兄長從不飲酒,也是今日長輩高興他才陪著多飲一杯。
魏承聞聲抬頭,那雙清冽眸中帶著沉沉醉紅,啞聲道:“無事。”
“真的?”
罐罐撐著下巴笑:“裡正伯伯今兒是真高興,瞧著容光煥發,年輕許多呢,也是咱茂溪村多年沒出個秀才……擺宴也是為了給哥哥臉上添彩兒,不過哥哥從不飲酒,明後兩日可莫要再跟著那些漢子老爺喝上了。”
“我想著咱們要修繕祖墳還要上山點貨,羊莊還要一堆事情要做,我便將那兩日的酒席推了去。”
魏承將放涼的解酒茶一飲而盡,以帕子擦擦嘴邊:“我聽到你和莫夫郎說話了。”
“哥哥聽到了?”
魏渝握緊拳頭:“那賊子可惡!我定會給渙哥兒討回個公道。”
“明兒你我去官府置換名帖和領官家賞賜後再去尋李行謙。”
魏承起身腳步不穩,魏渝忙上前扶一把:“哥哥慢點,咱去尋李師兄做什麼?”
他恍然,笑道:“罐罐明白了,那廝不是仗著自個兒在鎮上有幾個銅子就耀武揚威,欺男霸女?可咱們到底是白身,也在鎮上也待不了多久,那李師兄和縣令大人是親戚,若是咱們兩方做扣,也定能讓他嘗嘗有理說不清,被旁人欺壓的滋味!”
魏承輕笑點頭:“是這麼個理兒。”
次日一早,魏家兄弟一道去到官府小六部置換身份名帖。
此次府城院試,在官學讀書的三人全都上了紅榜,孫覽師兄名次高些,張師兄稍低些。這二人怕耽誤讀書,饒是中了秀才也未歸家報喜,倒是都送來兩封家書讓魏承捎帶回去。
昨兒來報喜的官差見著魏承忙迎上來:“大喜,大喜,是魏秀才來了。”
又差事小吏:“去通傳孫大人,就說魏秀才來府衙前來拜見。”
“如此空當,我便先給魏秀才置換名帖,還請兩位小坐。”
官差翻出泛黃厚厚的卷軸,念道:“自古學子考上秀才,那就是有功名在身了,一為見著縣令不必下跪磕頭,二為賞銀十兩,三為賞田十畝,四為秀才徭役免稅,地稅也得以減免……”
他又一頓,暗暗嘶了聲:“魏秀才考取院試頭榜又是幽州北地的小三元,可給咱們鳳陽爭了大光彩,賞銀二十兩,賞良田二十畝,地稅可免六十畝田!”
聽到免地稅六十畝時罐罐精神大震。
昨兒他翻看賬本看到今年羊莊收了恁老些夏稅時心痛不已,萬萬沒想到今兒就得了這麼一個好訊息?
一個秀才就能免六十畝地稅……若,若是他兄長考上狀元?
讀書真的有用!
官差唏噓不已:“這還只是咱鳳陽鎮的賞賜,等到魏秀才回到幽州城,那便是官學一等廩生,想來還有更多賞賜!”
他起身將身份名帖和地契銀匣恭敬送到魏承面前:“魏秀才當真前途無量啊!”
魏承淡笑接過:“先生謬贊,也是魏承多受孫縣令和夫子長輩這些年的贈書指點,才能有今日之功名。”
兄弟二人一出小六部就被官差請到孫縣令的私宅敘話。
等到離開官府,火紅日頭高掛,已然是一日之中最熱的時辰了。
魏渝用十文錢差使街邊小娃去李府尋人,兄弟倆便先一步來到如意樓廂閣等候。
兄長自顧自飲茶,罐罐就愛不釋手得捧著地契和卷軸,感慨道:“讀書真好啊,一畝地要十兩銀子,二十畝地那就是二百兩,六十畝地免地稅,咱家的地滿打滿算也不到六十畝,我若是湊夠一百二十畝田地,只交六十畝的地稅,那銀子還不是像流水般進入我的小口袋?”
“財迷。”
魏承給他倒滿一杯茶水,又將一碟小糕送到他跟前:“嘗嘗,你小時候愛吃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