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教諭卻目露欣賞和驕傲,捋著鬍子道:“魏承你這小子倒是也厲害,我聽聞你出生農家,還要供養幼弟,不成想書讀得好,竟然還寫出半部農書來!”
“什麼事情鬧得連官差都找來了!”
一道年邁聲音從外面響起。
眾訓導囑託忙恭敬道:“顏教諭。”
顏教諭乃是著名書法大家,所創名帖《瑞雪時晴貼》被當今聖上欽點“三希寶貼”之一,與其餘四位書法大家,並稱顏公書聖。
老學正見著顏教諭,也得問上一句:“顏公來了。”
魏承心道,想到這位顏教諭應當就是府學另一位貢生教諭了。
他也低頭喚了一句:“顏教諭。”
不成想顏教諭卻忽然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這孩子好生生分,叫什麼顏教諭,應該叫我一聲師父才對。”
師,師父?
這讓眾人又是一驚,陳海生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袖子裡的手幾乎要攥出血水來。
魏承驚詫抬頭,對上顏教諭的和藹慈祥的目光時,瞬間福至心靈,難道說這位顏教諭就是這些年一直贈他寶貼書籍之人?
他一揮長袍,跪地道:“魏承見過師父!”
顏教諭將他扶起來,滿眼欣慰:“你做得很好,當年你夫子寫信與我說遇到一個好苗子,他將你所創詩歌和平日字帖都送與我來看,我又聽說你身世來歷,感念你勢弱早慧,不免心中憐惜,你也從來沒讓我和你夫子失望。”
魏承心中動容:“魏承多謝師父和夫子這些年的幫助憐愛。”
商教諭有點醋,重重得嗐了聲,故意打破師徒二人相認溫情:“顏公,你這徒兒不簡單啊,瞧瞧,這些年不僅練了一手好字,作了好學問,竟然還鼓搗出半部農書出來!”
顏教諭眸中閃過驚喜:“當真?”
他接過農書一看,連連感嘆道:“不錯,不錯啊。”
又將書送回商教諭手中:“你既然是魏承的教諭,不如就幫幫他修整改稿?”
商教諭吹鬍子瞪眼:“你這糟老頭子!”
話雖這麼說,商教諭卻沒將這部殘本丟回去。
魏承見狀,忙謙遜道:“學子懇求教諭指點。”
商教諭頗有些不耐煩的哎呀兩聲:“算了,算了,左右我近來也沒什麼事情要磨。”
又道:“我醜話說到前面,你讓我校正,那這十多萬字能有多少字留著,我可說不準!”
魏承笑道:“此事全憑教諭定奪,學子定會虛心改正。”
商教諭這才滿意。
魏承自證清白後便與學正等人告辭,全然不管陳海生是否會受到苛責。
他所謂將計就計,一是為了讓陳海生空歡喜一場,二也是為了能讓自己的農書順理成章出現在眾人面前。
他想要讓農書問世,想要多賺些銀子補貼罐罐的造船大業。
可人心隔肚皮,府學水深害蟲多,官大一級壓死人,最後他撰寫多年的農書最終能否歸屬於自己還是未知。
眼下陳海生將事情鬧大,府學無人不知他自創半部農書,還趁機正式與大名鼎鼎的“師父”相認,想來有些人就是想摘桃子也動他不得。
魏承與宋學子一道出來,他感謝道:“今日多謝宋學子為魏某說話。”
宋學子沒有因為魏承與顏公的關系而有所變化,只搖搖頭:“我也是如實說,我覺得你決計不是陳海生說得那種人。”
“哥哥!”
“承哥!”
“魏師弟!”
罐罐豆苗等人見著魏承毫發無損的出來,忙大步跑過去關心問候。
罐罐擔憂道:“我一來府學就聽說你遭受旁人汙衊的事了!又想到你曾經對我說過的話,便先一步跑回家中將你的廢稿全帶了過來,可有幫上你?”
魏承將事情講過,最後笑道:“你可是幫哥哥大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