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罐雪白的腳丫放在兄長膝上,他調皮得抖了抖:“哥哥,我的腳好像沒有你的大呀。”
“乖一點。”
魏承將藥膏細致塗好,耐心道:“明日我隨你一道去馬鎮。”
有些地方馬車進不去,魏渝又喜歡突發奇想,東跑西顛,他倒也不想折騰家裡這幾個死契夥計。
“哥哥院試在即,還是莫要隨我奔波。”
罐罐忙道:“馬鎮我也不打算去了,那地方比咱們鳳陽鎮還偏僻,幾個村加在一起也就只有一位村木匠。”
魏承佯裝生氣:“若是再不在家養著,你這膝蓋就要留疤了。”
罐罐瞧著兄長臉色,猶豫道:“那明兒我在家養一日?”
“這才乖。”
魏承想到什麼,心中也有一些失望:“我這兩日尋了不少書籍,可還是沒尋到一星半點有關造船的事宜。”
“哥哥八月就要院試,這個關頭可莫要再替我憂愁這事!”
罐罐急了:“咱們什麼時候造船都不晚,可是院試三年只有一次,哥哥耽誤不得!明日起哥哥就好生讀書!莫要再尋造船的書籍了!”
魏承忙安撫道:“如此造船之事我們都先放一放,你這兩日不準騎馬亂跑,哥哥也好生讀書不去尋書籍。”
罐罐連聲答應:“好!我答應哥哥!”
因著近來不再刻意尋造船書籍,魏承挑揀完舊書殘本,便有時間謄抄自個兒想看的經義。
這日也是巧了,他竟然在舊書中尋到半部殘本《秦農紀要》。
甫一見到這本書時魏承還愣了愣,這是他第一遭看到旁人寫得農書,雖說此書乃是百年前流傳下來的古書,可能一覽先人所見所得,也讓魏承因此受益匪淺,像是如獲珍寶般捧著這本書看了又看。
次日便迫不及待將自個兒的最後一卷農書拿過來,因著受到啟發,後半卷書籍下筆如有神,寫得愈發通暢順利起來。
“魏學子,許訓導有事尋你。”
魏承聞此,便放下筆墨,將自個兒的農書放在書箱裡,起身道:“我這就去。”
陳海生見魏承走了,他忽然放下手裡的活計,趁著宋學子在焦頭爛額的歸納書籍,他偷偷走到魏承的書案前。
這兩日他常看到魏承奮筆疾書,他越看越心裡越難受,生怕魏承尋到什麼了不得的經義。
府試和旬考魏承都壓他一頭,這讓他實在不滿,在聽說魏承得罪曹囑託後可把他樂得不輕,誰不知曉曹囑託為人兇狠,睚眥必報,魏承當眾下了他的面子,以後定是好過不了!
可沒想到曹囑託就這麼倒了,怕是連他自個兒都沒想到還未報仇,自個兒就癱病在床上起不來了。
陳海生輕輕翻了翻魏承借覽的書,這兩本書好像是都是殘本農書?
一本破舊不堪,另一殘本字跡倒是嶄新,難不成是魏承寫的?
這怎麼可能,魏承一個小小學子能寫農書?想來應該是藏書館早先的書被魏承尋到來看。
不對,不對,他昨日盯著魏承好像是將這厚實嶄新的殘本裝進了自個兒的書箱?
陳海生隱隱激動起來,當初師兄曾經說過藏書館的書籍不準私自拿走,若是有缺,府學還會報官來捉?!
他終於抓到了魏承的把柄。
許訓導喚魏承來也是考校他的學問,待見他對答如流便放他回到藏書館。
魏承回來時就發覺自個兒的農書被人翻動過了。
他的視線落在坐在他對面的陳海生身上,陳海生卻將頭埋得很低,像是沒感受到他的注視。
魏承想到什麼,勾唇一笑,決定將計就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