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看這魏小子能不能考上前三名了。
也是魏承這小子學問深,又師承大名鼎鼎的顏公,墨程鏗鏘堪比入木三分,府試紅榜第一人,此次旬考在百人中也是第一人。
商教諭又打量顏教諭一眼,有點不忿:“你這糟老頭子,他既然是你愛徒,又何故讓他在我堂下治經?”
顏教諭瞥商教諭一眼,攏攏袖口,笑道:“我於書法頗有造詣,官策治經還是商老更勝一籌。”
商教諭瞪眼道:“你還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又一甩袖子:“我倒要看看你與這愛徒何時相認!”
顏教諭卻道:“時候未到。”
從長廊離開後,魏承才來到藏書館,被兩位門房檢查袖中並無火匣和水囊才準許進入。
甫一踏入藏書館,他便被一位師兄領到一處館臺前,地上正擺著小山高般的舊書,旁邊正站著甲堂其餘兩位學子。
為首的師兄看一眼魏承,道:“每日堂後你們三人的任務便是收整這批舊書,一人挑揀出殘本,一人歸納,一人登記在冊,你們同為甲堂學子,不若自個兒商量誰該做什麼活計。每日做活兩個時辰,若是不想走可以在館內留下謄抄自個兒想看的書,但閉館前要離去,切忌莫要將館內的書帶出去,偷盜書籍要被驅逐出府學和送官。”
竟然這般嚴重?看來罐罐喜歡的遊記只能謄抄之後再帶出去了。
三人不免正色都拱手稱是。
待師兄走後,喚作陳海生的學子忽然一笑:“魏學子排在我等前面,你應該選最輕便的活計?我記得許訓導常誇贊魏學子有一手好字,頗有柳公風骨神韻,那這登記在冊這樣的活你來做,實在最適合不過。”
另一人皺了皺眉,悶頭沒說話。
他是第三名,若是按著名次挑選,他豈不是就要做最累最髒的挑揀殘本的活了?
眼下已是七月初,八月初便是院試,誰不想既能看書又能留出功夫多謄寫兩本經義?
魏承哪裡看不出陳海生是在拿他做靶子,再者他倒是不覺得挑撿殘本的活有多難堪髒累,反而還能借此閱覽書籍,替罐罐尋尋遊記和造船圖紙。
遂淡聲道:“我做挑撿殘本的活計就成。”
這倒是讓宋姓學子抬起頭多看魏承一眼,他道:“那陳學子要做什麼活計?”
陳海生笑眯眯道:“宋學子既然讓我選,那我便選登記在冊的活計吧。”
宋學子心道你倒是精明得很,他冷著臉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既是三人協力合作,整整下午魏承都埋在小山高矮的舊書中翻閱舊書,挑撿殘本,另外兩人並無活計,便可以隨意借覽書館書典經義,奮筆疾書得謄寫在紙上。
也是巧了,在一眾名家典籍中還真讓魏承尋到兩本遊記,他默默記下書名,想著明個兒看過之後回家敘述給罐罐聽。
“魏學子。”
魏承抬頭,眼下他手指髒汙,衣袍也不整潔,頗有幾分狼狽。
宋學子看一眼自顧自看書的陳海生一眼,默默道:“眼見著要閉館了,你可有想看的經義,我尋來替你謄抄一份。”
魏承看一眼時漏,倏然想起答應替張師兄的事,他笑道:“不知宋學子可否幫我《八言章句集註》,只謄寫其中第十三篇即可。”
宋學子無甚表情,點頭道:“成,我這就替你尋。”
魏承謝過,又允諾待宋學子做活時也替他抄寫。
宋學子去尋書時正好要從陳海生身後走過,卻不料聽到一句冷嘲熱諷:“我勸你離他遠點,他今兒可是得罪了大名鼎鼎的曹囑託,以後怕是就要不好過了。”
宋學子當做沒聽到,自顧自替人尋書。
陳海生見這人油鹽不進,撇了撇嘴,低嘲一句:“虛偽。”
魏承一出府學大門便見著不遠處羊奶羹。
“哥哥!”
魏渝小跑過來,手裡還抱著一個圓滾滾的大寒瓜:“我聽到有人沿街叫賣,便趕緊買回來一個。”
又打量下兄長,瞪圓眼珠:“哥哥你衣袍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