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罐忽然想到什麼:“走走,哥哥和我一起去看看杏兒和灰崽,這倆小玩意兒不知道鬧什麼么蛾子……”
從後院到後山有片小坡榛林,過了林子便見著一大片高牆圍起的莊子,旁邊有一處深色小木屋,屋前有條潺潺流動的小溪,不遠處黑狼和灰崽正依靠在一處喝水,一灰一黑的狼尾巴調皮得纏在一處。
罐罐歪歪頭:“哎?不像是有事的樣子啊。”
他上前一步,喊道:“杏兒!灰崽!”
哪成想這話一出,灰崽竟然一瘸一拐跑回木屋,而黑狼卻匍匐在地,獸眸煞氣,仰頭直沖他們高吼一聲。
罐罐愣了愣:“這,這是怎麼了?”
說著他就想上前,魏承眼疾手快按住罐罐的手臂:“等一等。”
黑狼看他們一眼,在原地猶豫好久,也快速跑向小木屋。
罐罐迷茫不已:“哥哥?杏兒和灰崽這是怎麼了?”
魏承心中有個猜想,不過又不知道怎麼和罐罐說。
灰崽雖然長得圓小,可明顯是比杏兒還要年長一些的狼,這也是魏承後來喂養灰崽時透過它的犬齒發現的。
這兩只年輕的小狼應當都到了情|欲期。
再聯絡到它們這幾日和昨夜的反常,以及黑狼對領地的佔有慾和警惕,也許這兩頭小狼成了彼此約定一生的伴侶……
魏承一時竟然詞窮,不知該怎樣和天真的弟弟說這些樁事情。
還是等罐罐自個兒發現吧。
他扯住罐罐的手臂往回走:“它應當是身子不舒坦,這個時候我們不要上前湊,左右也幫不上它。”
罐罐還是不放心,亂猜道:“那杏兒找不到伴侶,會不會咬灰崽出氣?灰崽胖胖一隻,肯定不是杏兒的對手。”
魏承一噎,道:“不會,它們好著呢,也不會出事,咱們若是上前打擾才是要出事。”
他雖不通人事,可到底也懵懵懂懂知曉這個時候野獸定是不喜旁人靠近伴侶。
這個旁人定不是指他和罐罐,但是他和罐罐整日在外奔波,身上總是會沾染生人的氣息。
“倒是你。”
魏承抬頭看一眼天色,此時天才微微放亮,往日這個時辰罐罐還在大會周公呢。
他揹著手道:“擇日不如撞日,既然醒了,就莫要回去睡回籠覺,走吧,我陪你練練玉娘子給你的穿林聲。”
所謂“穿林聲”不過是耳聽八方,眼觀六路,千裡聞地聲。
闖蕩江湖的人總要有一招兩招保命的本事,鳳陽鎮困不住罐罐,幽州城也只是罐罐的落腳處,再過幾年他怕是就要獨挑大樑,走南闖北,只要學會這個本事便能知曉百裡處匪徒來襲與否,將來也能護住自己和鏢隊人的性命。
罐罐向來相信兄長,兄長說杏兒灰崽沒事,那肯定就是沒事。
遂他攏攏衣袖,笑道:“好,那打今兒起我就與哥哥一同練功!”
雖說沒有師父教導,可兄弟倆都是難得一見的聰明人,也深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他們在枝繁葉茂的榛林中席地而坐,捧著殘本讀背百遍,又照著上頭的所示逐一練習,這一早上也算是有所收獲。
.
六月初,魏承便要去府學了。
魏渝這一早上忙裡忙外,幫著兄長裝筆墨,裁宣紙,又捧著滿滿一筐東西進來:“這是水囊,一個水囊裝得是溫水,還有一個裡頭是蜜水,我特意去咱家隔壁鋪子買的上好蜂蜜糖團,哥哥記得要常常喝水,不然嘴巴幹痛,會出血呢。”
“還有這些吃食,哥哥不喜甜,這些都是椒麻鹹口餅和酥肉餡餅,哥哥餓了就吃,莫要等著晌午那頓飯,還有這李子果都是魏冬今早從肉市集新買回來的,又甜又大,我仔細看過沒有小蟲,哥哥放心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