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向黑狼:“莫要咬人。”
黑狼嗷嗚一聲,甩著尾巴跑走了。
大東走進來,低聲道:“承哥,豆苗哥……”
“承哥,對不起。”
大東說完這句話,眼淚就從眼眶流下來了:“你應該都知道我做的事情了,我不應該這樣鑽空子,我……”
他從背簍翻出那帕子包住的糕點:“這是漂亮姐兒給罐罐的,我,我沒有碰,這件事只有我知道,全都是我自個兒想的,小東啥也不知道,他只是害怕你也砍柴,李家就不買我們的柴了,其餘他真的都不知道,你生氣就打我吧。”
魏承沒有說話。
豆苗撓撓頭:“這,這是咋了?怎麼都不說話了?”
“我不會打你。”
魏承道:“我不是你父也不是你母,更不是你兄長親人,我不會動手打你。”
“這件事說起來也不是什麼大事。”
他嘆息一聲:“你知道我為什麼讓你去趙家和李家巷後賣柴嗎?”
大東擦擦眼淚:“因為你認識他們。”
“我和罐罐也是一點一點揹著柴從鎮這頭走到鎮那頭,才知道李家人心善還收窮人家的柴,至於趙家,也是我們被劉家的丫頭低看訓斥之後,才知曉前頭的趙家人算是良善人家。”
魏承道:“有些路還是要自己走才知道深淺。”
“你沒有大惡,不然你在坡下聽到鹿鳴慘叫聲也不會不管不顧就帶著小東沖上來。”
他正色道:“但勿以惡小而為之。”
“一步錯步步錯,你若是習慣了鑽小空子,以後釀成大錯你的親人會更加痛苦。”
魏承又嘆口氣:“我知道你只是太想賺錢才鑽了空子,你沒有那麼多心眼,也根本沒想到這件事情若是被永久瞞下來又會對我和罐罐造成什麼禍端。”
大東愣了:“禍,禍端?”
魏承本來不想說這些,可還是將其中利害說了出來。
大東一聽,抽噎著抹眼淚:“對不起,我沒想過還會有這樣事,我,我當時也不知怎麼了,就是一個念頭閃過,我想讓他們買我的柴,我一定要賺到銀子,可是賺到銀子後我又沒那麼高興,我明明很感激承哥,我聽到鹿在慘叫也擔心你們,但是見到你們撿到鹿又很嫉妒,我覺得我不愧疚了,但當我動吃掉那包糕點的壞念頭時比起害怕賠不起,更害怕失去承哥和豆苗哥這樣的朋友,我不是好人……”
豆苗快把頭撓破才聽明白,他道:“大東,我知道你家裡日子難,你娘你爹又是總是怨天尤人,但是你這事確實做的不地道啊,你這不僅坑自己你還坑了好心幫你的人,這以後誰還敢幫你啊?你說說你這讓承哥也難做啊,李家那婆婆瞧著比我娘還精明厲害呢,那眼珠子掃著承哥家的麵缸米缸轉,她看到承哥家吃喝不錯,她會不會覺得是承哥聯合你一起騙他們啊?這事說來是你錯了,但我覺得也不能說你不是好人,你改改,把小毛病改掉,不然以後害人害己啊!”
說完豆苗又看眼魏承,魏承沒想到憨厚的豆苗能說出這樣一套話來,他笑道:“話糙理不糙。”
豆苗滿意了,用力拍拍大東肩膀:“成了,你別哭了,這事你和你爹孃弟弟也說說,別瞞著他們。”
“你是你家的頂樑柱,你要堂堂正正的撐起來,旁門左道不要去學,若是你倒下,你父母弟弟又會落個什麼下場?”
魏承淡淡道:“你腦子靈活,但要用到正兒地方,你娘身子不好不能做重活,你就想辦法去尋摸輕便的繡活給她做,我倒是聽說裡正家的大兒媳都接了不少繡活;你爹體弱,耕不來地,那便不讓他耕地,家裡的地實在忙不過來就賣出一畝解憂愁,到時候捉些小雞小鴨來養,如此既能養好身體也能賺些銅子。你想將一家三口撐在肩膀上,時日一長,你的腦筋就又歪了,倒不如讓每個人都做些活計替你分擔。”
大東明顯聽進去了,道:“我,我知道了。”
他深吸一口氣:“承哥,這包糕點我自個兒拿去還給那漂亮姐兒,我也欠她聲對不住,她也給了我糕點吃,我卻沒把她的心意送到罐罐手裡,你放心,這事我會和李家人說清楚的。”
魏承想了想,道:“你覺得哪種法子讓自個兒心安就去做吧。”
豆苗攬著大東的肩膀:“別哭了,走,我送你回去。”
見著豆苗和大東的背影,魏承輕輕嘆了口氣。
午後,罐罐從小被窩醒來,魏承便將這事與他仔細說過。
罐罐聽後塞到哥哥懷裡:“哥哥,你以後還會讓大東哥幫忙捉小魚嗎?”
魏承反問過去:“你呢?你希望鑽了我們空子的人繼續幫忙做活嗎?”
罐罐小手託著臉想了想,眼睛又是一亮:“嘿嘿,如果大東哥能學會只鑽壞人和姦商的空子……”
魏承知道罐罐在說玩笑話,道:“且看以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