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覽倒是會些簡單的珠算,俯身撥動幾顆珠子去考罐罐,罐罐卻道:“太,簡單了。”
小手快速的撥來撥去,小嘴還唸叨著:“一上一,一下五除四,一退九進一十……這是九上法。”【2】
“……這是九退法。”
“一歸,不須歸……這是九歸歌。”
這麼一會兒就把孫覽和李行謙驚得張大嘴巴,這,這小娃不是連自個兒名字都耍賴寫不出還想換個名兒,怎麼說起珠算來竟然頭頭是道?
罐罐歪歪頭,用手揮揮李行謙眼前,乖巧得不行:“大哥哥,你放心,我們一道學,罐罐不拖你後腿兒。”
李行謙咽咽口水:“不,我是怕我拖你後腿。”
這兄弟倆怎麼一個比一個……不像常人。
孫覽也覺得驚奇,看向魏承:“你弟弟還真是不一般。”
“他是很聰明。”
魏承笑著摸摸罐罐的頭,幫他把寶貝算盤放回書箱,道:“孫師兄,時辰不早了,也不好教弟弟的珠算師傅久等,那我們就先行一步。”
孫覽忙道:“不礙事,你們快快去吧。”
等兄弟倆走遠,李行謙才感嘆:“我這才知道祖母讓我同這兄弟倆玩的緣由。”
孫覽搖搖頭:“也不盡然是他們聰慧,更重要的他二人出身鄉野,心性純良,你若能與這等人交友只會耳濡目染,勤學向上,絕不會帶壞了你。”
李行謙默了默,有點尷尬道:“可,可我既學不過大的,也算不過小的,我瞧那魏承不卑不亢,也不像是貪圖錢財之人,他們怎能與我交友?”
孫覽安慰他:“日久見人心,良友也不是一時處好的,且慢慢相處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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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從陳老童生那出來後魏承就帶著罐罐去候牛車準備回家,眼下天漸漸熱了起來,家中菜地和雞也需要時時澆水添水,他們一人吃了碗湯餅後也就不再在鎮上耽擱。
魏承離得老遠就看到趕著牛車的李大郎,板車上還坐著李三郎和秋哥兒。
李三郎朝他們揮揮手:“魏承,罐罐!”
罐罐先顛顛跑過去,歡喜道:“大郎哥,三郎哥,阿秋哥哥。”
秋哥兒彎腰將罐罐抱上了車,又從袖中掏出把帕子包著的蜜餞:“今兒累不累?餓不餓?”
罐罐小腮幫含著果兒,擺著小手:“不累,不餓。”
“師傅說,罐罐學得好,還給罐罐和哥哥,買了甜飲子!”
“喲,這麼厲害啊。”秋哥兒笑道。
李三郎接過魏承的書箱,顛了顛笑道:“還挺沉。”
又道:“今個兒你阿秋哥家傳來訊息,說是他們村有人賣驢子,趕巧我們也要去他村捉豬崽兒,就想著午時你倆應該就下了學所以就在此處等你。”
“原是這樣。”
魏承道:“那趁著現在天還不熱,我們盡快過去。”
牛車約摸走了半個時辰就到了村戶家中,一進院就看到地中央有兩頭頭大耳長的毛驢,而院子裡裡外外都圍著不少村人,許是有看熱鬧的,也有來買毛驢的。
賣驢子的村戶是位老頭,與幾位買家正在“捂行”討價還價。
李大郎稍稍把魏承扯到一旁去,悄聲道:“我剛剛看過那兩頭驢子牙口,黑的那頭雖然牙口磨損不少,但眼大有神,四肢也很健壯,青毛驢瞧著年歲小些,像是能多做兩年活,可你看它前胸略窄,體態真不算好,雖說你眼下沒什麼地,可以後若是地多了,怕是這驢做了不幾年活就不成了。”
魏承還真不會看驢,聽了李大郎的話他也知道他更看好那頭黑毛驢,於是道:“全聽大哥的。”
李大郎喜歡聽勸的人,笑道:“那頭黑驢怕是要在三兩銀子左右了。”
魏承想到什麼,忙道:“大郎哥,我今兒不知道要買驢,忘了準備銀兩。”
“我爹都想到了,銀錢都備好了。”
李大郎拍拍腰上荷包,道:“你既也看中黑驢,那我這就去給你討價了?”
“那就有勞大郎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