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知年沒有拆穿他,而是捧起裴玄忌給他的饅頭,咬了一口道。
“很軟,好吃。”
裴玄忌方才慢騰騰地將視線收回,重新上路。
及至第二日,雲知年漸有些體力不支了。
此番連日趕路,幾乎未曾停歇,裴玄忌他們常要行軍打仗,早已習慣了風餐露宿,可雲知年不同,他的身子本就羸弱,如今逞強騎了一日一夜的馬,倒當真已是強弩之末。
雲知年的手漸漸脫力,握持的韁繩從指尖滑落,單薄的身體搖搖欲墜,隨時都有可能從馬背上跌落,千鈞一發之際,一隻有力的手臂環住了他的腰身。
雲知年清醒不少,猝而回首,發現裴玄忌已不知何時已躍上了他所騎的這匹馬的馬背,正坐在他身後,那人寬闊結實的胸膛緊緊貼住他的後背,將他整個人圈在懷中。
“阿忌…”
雲知年下意識地掙了掙身子,
“你不用這般照顧於我的,我說了,我能夠跟得上你,不會給你拖後腿。”
“此段路地勢不平整,須集中注意力策馬行過,你剛才恍神時,險些從馬背摔落。”
裴玄忌聲調平靜。
雲知年臉紅,“對不起,我…”
“行了,你若摔傷了,耽誤的還是我們的時間,你先睡會兒,等過了這段路,我再叫醒你。”
裴玄忌從他手中拿過韁繩,穩穩駕馬。
雲知年繃緊的身子漸漸放鬆,連日來的疲憊與憂心似乎消散了些許,他任由自己窩在裴玄忌懷中,閉上了雙眼。
結果,這一睡居然就睡了大半日。
雲知年再醒來時,已約摸快近黃昏。
此京畿官道盡頭有一關口直通西境,待出了關口,才算真正脫離江寒祁的勢力範圍。
“還有多遠?”
雲知年側眸,便看見專心策馬的裴玄忌,從他這個角度,將將好能瞧見裴玄忌高挺的鼻樑和一雙寒峻深邃的黑目,正認真望向前方道路。
“不遠了,明日應就能到。”
“阿忌。”
雲知年輕聲喚他,“你也睡一會兒罷,換我來駕馬。”
裴玄忌一愣,旋即道,“我不用睡。”
“可你已經熬了兩天。”
裴玄忌眼窩底下一圈青黑,眼底亦布了些紅血絲,他是首領,即便是下令讓手下稍作休息時,他也不敢閉眼,要時刻勘察情況,更為了雲知年放棄了諸多寶貴的休息時間,雲知年看在眼裡,心疼不已。
他嗓音柔緩。
“阿忌,我們換個位置,輪流騎馬,這樣,你也能休息一會兒。”
“不用。”
裴玄忌語氣很冷,可垂眸對上那雙略有些濕漉的驚惶眼眸時,語氣還是軟了下來。
到最後,竟有些哄似的,對他解釋道,“我習慣了,沒有事,出關之後再歇息。”
雲知年也只好把關心收回,依舊窩在裴玄忌懷中,策馬向前,可就在裴玄忌加快速度,快要行至隊伍前方時,有一在前領隊的侍衛匆匆騎馬回來稟告。
“將軍,不好了!前面有人在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