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把他架去馬車。”
兩個黑衣人上前,拖起裴玄忌。
裴玄忌閉著眼睛,任憑搬動,隻手卻悄然摸到了袖間藏著的一把短匕。
“鐘公子,你想要殺裴三,我不攔你,只是,將軍府裡的人…”
“據我所知,他這將軍府裡的人都是從前在陽義跟著他的人,等殺了他,其餘人自然也要一個不留,都殺了!”
鐘霆笑得理所當然。
姚越的臉白了幾分。
他本就生得白淨,如今麵皮卻好似更加虛白了些,襯得眼窩底下的一雙臥蠶更加泛黑。
他似是在憂慮什麼,連著聲音都發起虛軟,“還是,還是要留下一個的…你答應過的。”
“哦?你是在說那個太監?”
鐘霆同姚越亦也一道坐上馬車。
“那個太監,我可以不殺,我把他留給你就是,不過,姚太醫啊…”
那鐘霆不懷好意地沖姚越襠下看過一眼,“你現在,還能…”
“當…當然能!”
姚越扯動唇角,蒼白的臉上浮出一抹怪異的笑容,只這笑似怒似悲,瞧不出半點開心的模樣,他壓下本就發虛的聲音,輕言道,“就算,就算沒有了那玩意兒,我還是有一萬種法子,去繼續疼愛,我的…”
“雲公公。”
當鐘霆看到昔日的勁敵裴玄忌就這麼人事無知地躺在自己腳邊時,不由得意忘形,他用腳狠踹了幾下,見裴玄忌依舊毫無動靜,遂徹底放下心來,“讓我想想,我要怎麼殺了裴玄忌才好,或許現在還不能殺他,我可以用裴玄忌威脅他的兄姐,讓他們束手就擒,歸降艾南,只不過這裴家老三同他上頭的兩個兄姐之間並非一母所生,他們未必肯為了裴三做出犧牲!”
“不然,就拿他去向那陽義的小郡王作為交換。早前便有人稟報說那陽義正在私採銀礦,若把那江旋安騙出陽義殺了,江氏可謂真正絕後,陽義銀礦盡歸我鐘氏所有,等那老太後一死,這大晉,豈不就是我的了!江寒祁和他的一幹書袋子文臣根本不足為懼,一群廢物蠢貨…”
姚越一動不動,如老僧坐定般,仿若對此並不感興趣。
“總之,還是先把人給帶回去,再交由我父將定奪!這裴玄忌是在進宮的途中被抓的,可不能讓那江寒祁知曉給我找什麼黴頭!喂,你們在做什麼,馬車怎的這麼慢!都給我快點!快點!”
“鐘將軍,快不了,好像,好像有人圍上來了!”
“什麼?”
鐘霆臉色一陰,他撩開車簾,瞧見當真有數十人從街心策馬穿過,向他們的馬車包圍而至。
“該死!裴玄忌的人動作怎的這麼快!這裴玄忌若是萬一被救走,我的計劃可就全毀了!不能留!斷不能留了!我現在就殺了他!”
鐘霆拔出佩刀,剛要朝裴玄忌胸口刺去,只聽叮鈴一聲劇響,那刀竟被人一腳踢落。
變故陡生。
原本還昏迷不醒的裴玄忌反手用一把短匕轉而挾持住鐘霆。
“姚越。”
“鐘霆。”
裴玄忌笑著吐出一直含在口中的血沫,“我們還真是…冤家路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