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手就這麼都被制住了。
雲知年被裴玄忌徹底鎖在了胸前。
“你在胡說什麼?什麼叫,不喜歡上藥?”
裴玄忌感覺到,他那該死的惻隱之心徹底爆發了出來,否則為何他只是握著雲知年的手腕,心便就跳得那般快?
暈眩感也再度襲來。
裴玄忌眼前的雲知年,好像在同記憶裡那隻蜷縮在草叢裡,很兇很兇地瞪著一雙眼睛看他,但分明又流露著膽怯的狐貍重合。
“受傷的狐貍,是會死的。”
“你沒人救,一直被折磨,也是會死的。”
“你要自救。”
“或者…依靠我…讓我來救你。”
“…裴…裴參軍?”
雲知年驚疑地聽完裴玄忌這番煞費苦心卻完全聽不明白的話,後知後覺地發現,裴玄忌大概是真的醉了,所以才會對著他沒有防備地說這些胡話。
松雪的沉香似將他整個人馥郁包裹,雲知年放鬆下來,語調緩和了點兒,“我平日便不愛上藥,且陛下方才沒有使勁,我當真不痛的。”
他一時意亂,未再自稱奴才。
裴玄忌的表情也隨著他說的話改變,他甚至勾起唇角,笑道,“你是不是不會用啊?沒關系,你把上衣脫了,我替你上。”
裴玄忌說完,竟要動手去解雲知年的衣服。
雲知年驟然發震,因著裴玄忌的動作太快,太沒有章法,以至於等他反應過來,奮力抵抗之前,他就已經被裴玄忌壓在牆根,手骨亦被折過舉於胸前,只能眼睜睜地瞧見自己的上衣被扯了開。
一張光潤玉顏蒼白到近乎透明,顯出幾分難能可見的屈辱無助,嫣紅的丹色菱唇無力地微微張開,虛喘著吐出蘭息,而他那具縱橫布滿了吻痕以及淤青疤痕的身體,就這樣全然暴露在空氣之中。
雲知年戰慄不已。
可那醉了的裴玄忌卻竟視而不見,只視線略一停頓後,就抓住他的手,讓他背過身體,果真替他上起了藥。
!
指尖沾著化開的膏藥,緩緩沿著腰間被踢到的淤傷紋理摩挲揉按。
明明是清涼鎮痛的,且裴玄忌的手很是規矩,分毫沒有亂摸,可所到之處,就像是惹著火一般,灼得面板絲絲發燙,寒毛輕豎。
其實裴玄忌不像姚越,姚越替他處理傷口時,往往會要的更多,雲知年的妥協,並不代表他不懂。
江寒祁自然也給他上過藥,其實他沒有騙裴玄忌,他確實不喜塗藥,所以,江寒祁每次瞧見他身體上有爛疤舊傷時,都會近乎強勢地逼迫他認真上藥,有時也會自己動手,但…最後卻又會歸結於另一場更加苦痛的暴力。
而像裴玄忌這般,只是單純地,為他上藥祛傷,雲知年已經…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了。
雲知年唇瓣翕動著,卻是什麼話都沒說出口。
最後只好愣愣垂下眼睫,視線漸有點兒迷離,只能瞧見裴玄忌結實好看的手臂線條,隨著上藥的動作一起一伏。
而裴玄忌這邊其實也不好受。
裴玄忌原本並沒覺得有何不妥。
因他軍營裡的那幫弟兄每每受傷,也是如此這般互相上藥的,可當他看到雲知年的身體的那一剎,心口卻猛地一窒,他方才想起來,雲知年是江寒祁的禁臠。
雲知年面板上布滿了的那些痕跡,也都是…都是由江寒祁…弄出來的。
幾乎是瞬間,心裡便沒來由地泛起一股強烈的妒悶之心,他幾乎咬碎了後槽牙,才裝作平淡得毫無知覺,可便是如此,在雲知年替上藥時,也難免會心猿意馬。
宮袍本就鬆垮,罩在這麼一具纖薄清瘦的身體上,難免會大了不少,上衣領口大開後,袍服便往下褪了半許,隱隱約約能瞧見一雙修長筆直的大腿。
裴玄忌知道,雲知年底下也是光著的。
天知道他是用了怎樣的引以為傲的剋制力,才能管住自己的眼,不往下看。
他不是姚越那種會趁人之危,佔盡便宜的小人,姚越從小也長在隴西軍營,兩人雖是一道長大,卻向來不與對付,他向來看不慣姚越滿口仁義道德,實則卻常巧言令色討好裴千峰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