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江寒祁再折返回殿時,已約摸是過了戌時。
雲知年跪趴在銅鏡前。
他的面前散著好些江寒祁留在寢殿中待批的奏摺,而雲知年正提著支朱筆,在上面寫寫畫畫。
跪著時,袍擺無可避免地短上去一截,渾圓的tun瓣挨在自己的腳尖上,亮白而柔軟。
江寒祁竟然見怪不怪似的,沒有管他,而是兀自換了寢衣,坐到一側的矮榻,拿起桌上剩下的奏摺翻看。
殿內暖燈如豆。
這一主一奴,居然詭異得靜謐安寧。
終於,雲知年批完了眼前的摺子,剛欲直起身子揉揉手腕,身上便捱了一腳,隨後,臉就被粗暴地按進了身下的絨毯之中。
“看什麼摺子看得這般出神?連朕過來了都不知道?”
雲知年還未放下的朱筆被江寒祁奪走,他隨手在旁邊擱著的硯碟裡蘸了點兒朱墨。
“說。”
男人鳳目微眯,氣息危險。
雲知年停了一下。
朱筆便就在他身上劃下一道。
軟毛尖尖又濕又滑,拂在面板上,帶來酥麻癢意。
雲知年顫慄地蜷縮了下腰身,卻被男人強硬按住。
“裴…裴玄忌!”
雲知年受不住了,幾乎是帶著哭腔喊出了這個名字。
“小郡王江旋安三個月前剛被分封至陽義,他,他亦在這個節骨眼上被裴氏託關系調任去了陽義汔州,當中必有因由,且他下月初,居然主動要來上京…述職。”
“你要查?”
“要查。”
“若有機會,便殺。”
“以絕養虎為患。”
雲知年扭著腰骨,輕啟唇瓣,剛吐出一個“殺”字,就被江寒祁徹底按倒。
雲知年神情麻木,卻透著股狠厲,正如三年前,他對江寒祁說,除惡務盡,對待趙遠淨,要不留全屍,還要把同趙氏有關聯的人統統殺掉。
而事實上,雲氏滅門後,是趙遠淨在街頭找到了雲氏兄弟收留,悉心養育教導。
趙遠淨確有謀反之心,但於雲知年和雲識景而言,是義父,是恩人。
江寒祁不喜歡這樣的雲知年,太過殘忍狠辣,同天真善良的雲識景,素有天壤之別。
…
雲知年終於沒法子再說出成句的話了。
白皙透玉的面板也被江寒祁寬大的手掌攏住,那剛剛寫上去的,明晃晃的硃色字跡也在江寒祁的手心糊做一團,任意擺折成。
只依稀能看見原本的三字,裴玄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