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嫁禍二) 裴三可不好糊弄……
姚越怎麼也沒想到,當雲知年第二日晨間被人送回和歡齋時,居然比之前傷得更嚴重了。
雲知年是被兩個小太監攙著胳膊給送回來的,他時不時掩唇咳幾聲,被那兩人嫌惡地往院門裡一搡,大門便就又在身後落了鎖。
和歡齋平日裡都是鎖上的,雲知年受傳召或是要替皇上辦事時,就會有人前來接他,待辦完了,亦或者是被用完了,就會重新再囚回來。
皇城裡此處最不起眼的偏齋,便因而成了禁地。
雲知年出不去。
外頭的人,也進不來。
所以,姚越縮著身躲在院牆角落,驚出了滿頭冷汗,生怕被那兩個送人回來的小太監發現。
是了,從昨夜到現在,姚越一直藏在和歡齋中,這來來回回的宮人奴才,來此都只是為了雲知年,竟也無人顧得上他。
幸而,兩個太監並不欲在此多做停留,送完雲知年後,就迫不及待地上鎖離開,走時,還不忘啐一聲晦氣。
雲知年發滯地在院門前停了幾息,才咳嗽著往屋裡走。
奈何昨夜下了整晚的雪,地面都結了冰晶,十分的滑,加之雲知年的步履實在蹣跚錯亂,姚越一個錯眼間,就看到雲知年已經一頭栽進了雪地之中。
“公公!”
姚越箭步竄前,甫剛碰上雲知年的身體,就被燙到縮回了手。
他雙目下移,方才發現,雲知年的腿竟是高高腫起的,在寬大的袍擺下,露出一丁點白嫩發紅的皮肉,衣衫也殘破不整,領口被撕扯開了不少,露出脖間那些青紅交加的痕印,一直延伸至更裡頭,看不見的地方。
而雲知年就這麼雙眸渙散地坐在雪裡,也不知道要起來,淨白的臉幾乎快要和身下的雪光融為一體,泛出透明的亮澤。
像個任人擺布的破布娃娃。
姚子甚至在想若今日他未藏在和歡齋,若未有人發現雲知年,雲知年就會這麼一直在雪中呆坐下去。
直至再來一場大雪,將他徹底淹沒噬盡。
姚越將雙臂伸去了雲知年的腿下。
正是臘九寒天。
雲知年所穿的宮袍雖是夾棉的,可他終究沒有穿長褲,又在雨雪交加的夜晚,跪到近乎昏厥,膝蓋早被生生凍褪去了一層皮,露著血肉翻飛的皮骨。
可偏生也是被凍得太狠,早就失了知覺,所以被抱起來時,也沒有察覺。
更沒有察覺,姚越的手,已經越過了袍擺,緊貼在了他的腿間,並不安分。
“嗯…姚太醫?”
雲知年總算是有了丁點兒反應,那向來淡漠的眉眼中,一閃而過幾分驚疑,“你…怎麼還在這裡?”
“公公莫怕。”
姚越想了想,道,“是陛下交代的。陛下有令,以後公公的傷病,都由下來官診治。所以,下官一直守在這裡候著公公。”
他昨夜來和歡齋時,江寒祁的總管太監是這麼交代的。
所以,不算扯謊。
“公公,你身子在發熱,不能再凍著了,我先送你回屋罷。”
雲知年不做聲了。
又十分疲倦似的,半闔上了眼。
*
雲知年的身上是濕的。
雨水,化了的雪水,還有從身後又淌出來的汙血水,髒得很,放上床後,就將那床本就舊到看不出顏色的褥子染得更加腌臢。
姚越看不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