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山首先來到劉紅的辦公室探口風:“劉主任,我們在排班,後天的兩會誰去啊?”
劉紅一眼識破遠山的心思,不動神色地說道:“去問曉月啊,她是你們的組長。”
遠山剛走沒幾分鐘,雅蘭又進來了。
劉紅的心中暗想:雅蘭一向淡泊名利,今天怎麼也來湊熱鬧?
雅蘭笑眯眯地說道:“你這件衣服特別好看,在哪裡買的?”
劉紅看著雅蘭言不由衷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雅蘭姐,快坐下。這件衣服是我們家小趙到外地出差的時候買的。我覺得太花了,一直都沒有穿過。今天沒衣服穿了,就順手拽過來穿上了。”
雅蘭故作驚訝地說道:“你們家小趙挺有眼光的。”
劉紅見雅蘭半天不說正題,便開啟天窗說亮話:“雅蘭姐,市上的兩會搞創新,需要我們派一個臺風端莊、聲音清脆的播音員宣讀材料,你覺得誰最合適?”
雅蘭沒有想到劉紅這麼直率,便眯著眼睛做思考狀,然後說道:“丁巖、東方、遠山、白楊的臺風、聲音無可挑剔,可是這樣的場合男播顯得有些生硬。曉月是組長,又有親和力,按理應該是第一人選,不過她的氣息太弱,沒有感染力。馮琴呢各方面都不錯,可是剛來不久,論資排輩也輪不上她。你呢早就經過各種場合的歷練,宣讀個材料有些大材小用了。”
劉紅笑著問道:“看來只有你最合適了?”
雅蘭突然發現掉進了自己畫的圈裡,臉蛋變得緋紅,急忙搪塞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知道的,我的年齡特也大了,一點也不想拋頭露面。”
劉紅笑著說道:“雅蘭姐,你分析得特別好!我都被你徹底說服了。我的意見是讓年輕人去,讓他們得到更多的鍛煉,給他們提供充分展示自己的機會。這只是我個人的建議。你和曉月去商量決定吧。”
雅蘭點了點頭說道:“好的。”
最後,安西電視臺安排馮琴到兩會工作。
馮琴不辱使命,圓滿地完成了工作任務,受到了市委宣傳部和會議代表的稱贊,在安西的名氣一下子大增,同時也招惹了一些的閑言碎語。
一天,馮琴手裡拿著一封信,神色凝重地走進劉紅的辦公室,還沒有開口說話,眼淚先“吧嗒吧嗒”地流了下來。
劉紅急忙詢問道:“小馮,出什麼事了?”
馮琴沒有言語,一邊抹著臉蛋上的眼淚,一邊把手中的信遞給了劉紅。
劉紅抽出信箋,只見一張幹淨潔白的紙上歪歪扭扭地寫著一段話。大意是馮琴不僅人長得醜,而且播音也很不專業,靠著主任牛月紅的裙帶關系進入電視臺,最好要有自知之明,趕緊滾下播音臺,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
寫信人的落款是:熱心觀眾。
作為當紅播音員,劉紅曾經收到過大量的觀眾來信,其中不乏一些心理失衡的人找播音員洩憤的信件,甚至是心裡變態的人寫來的汙言穢語,但是這麼瞭解電視臺的內情而且針對性這麼強的信件還是第一次見到。
劉紅讀完信以後感到十分氣憤。
馮琴哽咽著說道:“主任,別人說我什麼我都沒事兒,就是不允許汙衊您!”
劉紅聽了馮琴的話覺得心頭一熱:看來我還沒白培養這個小姑娘,遇到問題首先是為我著想,是一棵好苗子。
劉紅問道:“那麼,你覺得自己的業務水平怎麼樣?”
馮琴倔強地把腦袋向上一揚,大聲說道:“除了您,我是安西電視臺最優秀的播音員!”
劉紅“撲哧”一下笑了起來:“馮琴,你好厲害啊!我就喜歡你這股不懼權威、心氣高昂的勁頭。比起我當年遇到的那些破事兒,你碰到的這些都不算是事兒。只要咱們把自己的工作幹好,什麼人、什麼話都不用害怕!”
馮琴堅決地點了點頭。
劉紅接著分析道:“根據這封信的內容,我可以肯定不是外面的觀眾寫的。觀眾怎麼知道你是我推薦進來的?觀眾哪裡知道我的本名是牛月紅?再說了,你看這筆跡像雞爪子畫的,分明是用左手寫的。他們表面上是在汙衊你,實際上是針對我來的。我告訴你,馮琴,在安西電視臺裡,尤其是在播音組,你睡覺的時候都只能閉上一隻眼睛,時刻得小心身邊的小人。”
馮琴聽了劉紅的話像是得到了啟發,立刻說道:“主任,你說得太對了!昨天……”
劉紅聽完馮琴轉述的播音組關於自己的風言風語,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是還是義憤填膺。她叮囑馮琴在電視臺要收斂鋒芒,潛心工作,密切注意周圍人的動態,發現情況要隨時向她彙報。
劉紅目送著馮琴走出了辦公室,心中深深地體會到:一個人首先要學會保護好自己,使自己免受無辜的傷害,然後才能安心踏實地工作。
她站起來走到窗戶跟前,習慣地向外面望去,只見藍天白雲下面一群鴿子在飛翔,系在爪子上的鴿哨發出了悅耳的響聲。
劉紅最近一直在醞釀一個宏大的計劃,準備盡快實施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