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的爸爸回答說:“魏琳。你認識我妹妹?”
牛月紅聽完後不覺心中一沉。她好像記得丁巖的愛人也姓魏,具體叫什麼一時又想不起來了。
她牽著趙青松的手,快速地離開了學校大門。她的心裡很不痛快,但是不想讓趙青松知道丁巖把他們用心購買的連衣裙作為禮物已經轉送給別人了。
一天下午快要下班的時候,業務部主任黃聞道突然找到牛月紅,低聲告訴她晚上領導要宴請安西市某個局的領導,感謝對方對電視臺在工作中的關照,讓牛月紅去陪陪客人。
牛月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前臺領導宴請客人都是叫上春燕等著名的主播,今天居然還會輪到自己?太陽真是從西邊升起來了!
牛月紅看到領導重視自己自然十分激動,暗暗告誡一定要圓滿完成黃主任交代的任務。她急急忙忙地跑回宿舍洗漱打扮一番,噴了許多趙青松送給自己的香水,然後跟著黃聞道去了酒店。
晚宴十分隆重。雙方領導互相介紹,其樂融融。
牛月紅注意到,除了自己是普通職工外,其他人全是領導。不過,臺領導在介紹自己的時候是這樣說的:“這是我們安西電視臺年輕有為的、富有朝氣的新聞主播牛月紅!”
客人們的眼睛裡發出了仰慕、驚喜的光芒,彷彿看到了當紅的電影明星。
牛月紅款款地站起來,面帶春風,微笑著向客人們點頭致意,給人一種既矜持又可愛、既羞澀又大方的感覺。
牛月紅的到來給晚宴增添了迷人的色彩和無盡的話題。
牛月紅也不負使命,按照臺領導的示意眼色頻頻地向客人們舉杯敬酒,哄得客人喝了很多酒卻非常開心。
席間,一個喝得面紅耳赤的胖老頭走到牛月紅身邊,說是給牛月紅敬酒,卻一直緊緊地攥住她的小手東扯西拉地聊天。
牛月紅想抽回自己的手,又怕得罪客人,左右為難。
其他人都在猜拳喝酒,正在興頭上,無暇顧及她的困境。
牛月紅的內心很不適應這樣的場合和氛圍,畢竟自己還是一個沒有結婚的女孩子,但是急於想在臺領導面前好好表現自己,挽回第一次播音失去的面子,咬著牙堅持到了宴會結束。
牛月紅回到宿舍立即鑽進衛生間,開啟自來水龍頭,一邊在心裡咒罵著那個猥瑣的胖老頭,一邊用冰涼的自來水反複沖洗雙手,直到手上的面板變得通紅。
自從牛月紅上次參加晚宴以後,安西電視臺開始流傳這樣一條吸引人眼球的訊息:牛月紅是電視臺喝酒的秘密武器,把酒量很大的客人都喝翻了!
因為這條訊息,牛月紅的身價急速看漲。只要臺裡有難以對付的酒局,黃聞道一定會通知牛月紅去參加。因為牛月紅的能力和魅力,電視臺許多懸而未決的問題都在酒桌上順利地解決了。
牛月紅硬著頭皮參加了幾次宴會以後,感覺自己像是被人隨意利用的玩偶。雖然這些活動改善了她在電視臺的處境,但是這根本不是她喜歡的角色。她不甘心以這樣特殊的身份在電視臺立足。她只想做一個優秀的新聞主播。於是,牛月紅開始藉口身體不適一次次地推辭陪酒。
失去了陪酒的身價,人們又漸漸地忘記了她的存在。
不久,安西市委開展一項從全市機關事業單位抽調幹部到農村開展社會主義教育的政治活動,不僅要在農村待上一年,還要與農民同吃、同住、同勞動。
安西電視臺接受了下派3名幹部的任務,其中一個名額下達給了業務部。
丁巖領上任務後回到播音組,召集大家開會徵求個人的意願:“咱們播音組誰願意報名去‘社教’?報名時間截止到明天下班前。下週一首先到黨校集中培訓,然後就要下去。”
全組聽罷沒有一個人吱聲,卻不約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坐在角落裡的牛月紅。
憑什麼看著我?牛月紅的心裡憤憤不平。我好不容易才離開農村,你們又想打我的主意。我才不去呢!
但是,牛月紅的心裡又十分清楚,其他人的工作是一個蘿蔔一個坑,實在脫不開身。
她沉默不語,彷彿預設了大家無聲的推薦。
第二天下午上班時間到了,中午單獨外出的牛月紅回來了。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左手用白紗布吊在胸前,手臂上裹著厚厚的紗布。
曉月大聲地驚叫起來:“哎呀,你的胳膊怎麼了?”
牛月紅嘆了一口氣,難過地說:“真倒黴。中午出去辦事,我坐的那趟車人特別多。下車的時候,我在最前面,後面的人一窩蜂地往前湧,一下子把我推倒在站臺上,左手撞上了路沿石。當時,我疼得都快要暈過去了。在好心人的幫助下趕緊到醫院拍片檢查,醫生說骨折了。”
曉月關心地說:“傷筋動骨一百天。骨折了,你怎麼能去農村‘社教’呢?”
牛月紅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讓別人感覺到她對不能去農村十分惋惜。
“怎麼能夠證明你的胳膊骨折了?”春燕拖著京腔一字一字地問道。
丁巖看不慣春燕總是欺負牛月紅,批評春燕道:“你的眼睛看不見啊?小牛的手臂上打著繃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