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啟包裹拿出一隻袋子,正打算直接分,蕭以安攔了一下。他指指前面一個樹樁:“什麼都別說,路過的時候袋子開啟放在那裡就好,裝作是落在那裡的。”
南澤腦子轉了轉,沒太理解,但還是照做了。
路過那個樹樁,蕭以安開啟袋子拿了一塊大的面點出來,用絹布包好,剩下的留在了那裡。
他們往前走了一段,蕭以安攔住一位帶著女兒的母親,語氣溫和:“這位夫人,你們打哪來啊?這是要到哪去?”
婦人和女兒渾身都髒兮兮的,面黃肌瘦嘴唇幹裂,看起來已經出來很久了。她嘆口氣:“落英城。”
蕭以安驚訝道:“落英城?”
“是啊,落英城。”婦人話音也是幹澀的,把女孩護在了懷裡:“本來住得好好的,誰知突然住不了人了,誰住誰死。”
蕭以安神情微動。
他把包著的點心給她們:“多謝夫人解答,我們出門急沒帶別的,這個給你們。”
南澤又解下水囊,也遞過去。
婦人惶恐道:“這可使不得,東西太稀罕了……”
“我們用不上。”蕭以安笑著把面點塞進女孩的手裡,摸摸她的頭:“收著吧。”
兩人大步離開。身後,婦人帶著女孩沖他們鞠了一躬,遠處樹樁旁一群人在爭搶。
蕭以安眼皮一直在跳,心裡也七上八下的:“可能出事了。”
不只是落英城出了什麼邪祟,蕭以安覺得這邪祟很大可能就是風囚本人。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有一種直覺,風囚用了什麼辦法,出來操控了局面。不然他是如何同徐新韻取得聯系的?
穿過荒地,前面是一片樹林,寬大的葉子卷著邊往下掉。南澤小聲道:“九月了。”
當初蕭以安說三個月後到亡獄雪山,如今才不到兩個月,照此情況看後面還要加快速度。
南澤無法言明自己如今什麼感受,越接近千楓山他越不捨。過了千楓山就是亡獄雪山。
蕭以安愣了一下:“……九月,你生辰快到了。”
南澤說:“那也是你的。”
蕭以安無奈地笑了:“說多少遍了那是撿你的日子,不是我的生辰。”
“你既忘了自己何時生,那便算作那日。”南澤堅持道。
其實蕭以安也不知道南澤究竟何時生的,但撿回南澤的那日根據他的身體狀況,蕭以安確定他生下來沒多久,大機率就是當天。
那天是九月三十,深秋時節,風寒蕭瑟,大澤水波蕩漾。天尊就蹲在大澤旁的柳樹下,湖邊是一隻竹篾小籃。
後來的每年,蕭以安都是按照九月三十給南澤過的生辰,一年不落。但每每南澤問起他的生辰,他都笑起來搖搖頭:“活太久了,忘記了。”
次數多了,南澤也就信了,固執道:“那我把我的生辰日分給你。”
蕭以安摸摸他的腦袋,笑道:“生辰怎麼分?”
“你給我過,我也給你過。”
千年時光眨眼飛逝,一個月後也許是他們過的最後一個生辰。
“別擔心,”蕭以安像很早以前那樣,抬起手摸摸南澤的腦袋,笑得溫和,“我一定能陪你過完這個生辰。”
南澤一把扣住他的手,喉結動了動。
他被人稱為仙都魔頭,他從來不怕死。但當不捨的情緒從骨子裡溢位來,他又動搖了。
“瓊林玉仍然沒有半分線索麼?”南澤問。
蕭以安搖搖頭,皺眉:“不清楚。”
一個多月了,他還是沒想明白那“不可說”究竟何意。母親仙逝已經四千多年了,四千多年裡多方勢力都在找瓊林玉,卻至今沒有半點可靠的訊息,這本身就足夠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