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人
蕭以安一直懷疑祭堂會有什麼跟風囚扯上關系的東西。可晚上爆炸後祭堂坍塌,蕭以安再去看時只剩了一片廢墟,連那些亡魂都釋放殆盡。
看著散落在四周零碎的紙錢,陳星霖喃喃道:“怪不得仙醫鎮那些紙書鬼會停止對仙醫鎮百姓的殺戮。”
這些樣貌恐怖的紙書鬼,實則都是仙醫鎮的人,也許在下手之時突然感受到了什麼不對勁,讓它們意識短暫恢複了片刻,這才清醒地發現,手下這些手無寸鐵的百姓其實都是它們生前的家人、親友,甚至是子孫後代。
讓人懸崖勒馬的情感羈絆,不過如此。
看江斯和江預的態度,蕭以安覺得他們都沒多在意那個祭祀,江斯甚至承諾這兩日會跟村民解釋清楚,廢除人祭。江慎倒是有點不情不願,但江斯在前面他也不敢說什麼。
“哪裡怪怪的。”離開鶴棲山之後,蕭以安仔細回想,好像沒什麼遺漏的,但不知為何心裡發空。
南澤不理。
“……”蕭以安湊上一張笑臉:“還氣呢?”
“走你的路。”南澤目視前方。
“別呀崽崽,理理我嘛,你都好久沒跟我說話了。”蕭以安在他耳邊拖著調子,話音還委屈了起來。
他捏著南澤的掌心,刻意貼得很近:“是我不對。”
南澤步子慢了下來。兩人原本就落後許多,陳星麟三人都在前面快看不見影子了。
見有反應,蕭以安乘勝追擊:“你換位思考一下,要是當時你先預感到了那光波,會不會也擋到我前面?”
南澤腦海中就沒有第二個答案。他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最後嘆了口氣:“你本就有傷,百年前鎮壓風囚還傷到了根元。”
“你的意思是,你身體素質比我好,即便光波都打在你身上也無妨是嗎?”蕭以安笑了,嘴角的笑意卻有些冷:“你覺得我會眼睜睜看著你被傷,自己去躲?我就這麼混蛋麼。”
蕭以安幾乎沒說過重話,也從不曾用這種冰冷的語氣跟南澤說過話。南澤心髒像被撓了一下,眼神有幾分慌亂。
蕭以安繼續道:“還是你覺得,我如今跟你在一起還是把你當成孩子,對你愧疚、彌補?那你多慮了,我很不要臉的,不知道愧疚二字怎麼寫。”
南澤解釋不清,停下來把蕭以安緊緊抱進懷裡:“我只是想讓你好好的。”
蕭以安長舒一口氣,回抱住他,明亮的笑意又回到了話音裡:“我也想讓你好好的。”
南澤吻住他,茂密的森林彷彿一下子萬籟俱寂。
“等一下……有人!”蕭以安聽到腳踩樹枝的動靜,耳朵立刻紅了,兩人閃電般分開。
陳星麟嗓子裡卡著“仙君”兩個字戛然而止,倒抽一口氣轉身就跑。
四周一片靜默。
片刻後,蕭以安突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走吧走吧。”
他們沒有直接回仙都,想原路返回去看看寶幣城如今光景如何。
人哄好之後,兩人步伐比較快,沒多久就趕上了陳星麟幾人。陳星麟別別扭扭,不敢看蕭以安和南澤,緊張地連招呼都沒打。
蕭以安笑了笑,極其自然:“仙醫鎮就先不去了,寶幣城沒問題的話待會兒直接回仙都。”
“呃,好。”陳星麟結結巴巴,像木偶一樣接到指令轉身就走。
玄奇和玄玉都看出來自家公子的異常,但方才問過了,公子叫他們不要多問。
兩個小孩睜著一雙圓圓的眼睛,迷茫而好奇。
“完了,嚇著小朋友了。”蕭以安悄悄跟南澤說:“怎麼辦?”
南澤一臉淡定:“習慣就好。”
蕭以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