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澤點頭:“說了。”
蕭以安後背疼得發麻。南澤知道他是為了安慰他才裝出一副半點不疼的樣子,可蕭以安聲音是虛的,仔細聽還發顫。
鮮血把後背染的血糊拉茲,原本白底紅邊的衣服如今變成了紅底紅邊,南澤想幫他把衣服剪開,都無從下手。
“……你忍一下。”南澤喉結動了動,聲音幹澀。
“哎呦就是看著嚴重了點,”蕭以安還在笑,“還真能被摔出毛病不成?放心剪就是。”
南澤氣勁放的很輕很輕,把鮮血染紅的外衣剪開,再往裡是已經粘在後背上了的裡衣。燒開了的水還很燙,南澤把絹布浸濕後晾了一會兒才一點一點擦著後背上的血。
往上看看,肩頭的傷已經結了痂,在剮蹭中全部脫落,部分地方又滲出血絲。
南澤胸口悶悶的,像是有口氣出不來。
整個上藥的過程蕭以安一聲沒吭,伏在那裡像是睡著了一樣,前面還一直抱怨什麼床板硬不舒服,等回聽風閣一定珍惜一下他柔軟的大床。
南澤鼻尖酸澀,雙手控制不住顫抖,秉著呼吸上完了藥。
外面傳來巨大的聲音,像是翅膀揮動。
“仙君怎麼了??”下一瞬,麒麟公子推門而入,看見床下一團血布時心髒猛地一縮。
“這是……”
瓦罐是隨手撿的,南澤洗了很多遍,裡面盛了些水,像是燒過的。
“這容易化膿的,”麒麟公子皺著眉上前,伸手接過玄奇手中的藥箱,話音不似往日平穩,“玄玉箱子裡有幹淨的水,去燒熱,麻沸散給我。”
蕭以安看著南澤幾乎毫無反抗地聽著麒麟公子的命令,不由得有些想笑,還沒笑出來就痛成齜牙咧嘴。
麒麟公子無奈地掀開他後背亂七八糟的布料:“怎麼還笑得出來,麻沸散用不用了。”
“用用用,陳公子高抬貴手少讓我疼點。”
麒麟公子姓陳,名星麟。
亂七八糟的藥、亂七八糟的傷口處理、亂七八糟的包紮手法,讓麒麟公子眉頭越皺越緊。水燒得很快,麒麟公子看見南澤端著冒著煙的熱水更頭疼了。
“水是用來喝的,溫水沖服麻沸散。你究竟想不想讓仙君麻醉?”
南澤抿了抿唇,又倒進另一個杯子,片刻間便為其降溫。
玄奇和玄玉在後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辛苦。
麒麟公子接過杯子,把麻沸散粉倒入其中晃了幾下,最後起身交給南澤:“喂他喝下去。”
“好。”南澤過去,動作十分輕柔地把杯子抵在蕭以安唇邊,蕭以安仰著頭,也很配合地喝下去。
看著南澤的表情,蕭以安笑了:“委屈啦?”
南澤搖頭,語氣充滿自責:“怪我。”
“怪你什麼呀崽崽,是你在禦劍術上動了手腳?是你最後割斷了捆仙繩?”蕭以安背上已經麻了,此時說話反倒更清晰了一些。他想揉揉南澤的腦袋,但手抬不起來,最後只捏捏他的手腕:“好了,去休息一下。”
麒麟公子咳了一聲。
南澤趕緊起身讓到一邊,有些手足無措。
麒麟公子抱歉地笑了笑:“剛才是我有些急,冒犯了。”
“無妨,多謝陳公子。”南澤語氣十分誠懇。
麒麟公子話鋒一轉:“但是,你看這傷口,誰教你這樣幹的?傷口未經消毒便上藥,擦拭傷口用的水只沸了一遍吧?野外的水只煮一遍就用來擦傷口?還有這包紮,包紮真的不是用布料把傷口完完全全裹起來,要考慮透風的,此地悶熱,這樣豈不是更容易讓傷口爛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