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隻有漠北人出不去的話,還真是邪乎,可這只要進了就出不來,可不就是結界嗎。
風雪漸大,蕭以安不再往林子裡去,轉身往回走:“天亮了之後去界碑那邊看看,應該是結界。”
南澤有些意外——明顯界碑結界是個線索,按仙君的性子怎麼可能會先回去?他有些疑惑地拱拱蕭以安的虎口。
蕭以安說:“太冷了,你身上再熱乎也不能這麼凍啊。”
南澤眨眨眼睛,心情明媚了一下。
次日,風雪已停,陽光依舊冰冷。一大早,就有個六七歲的小男孩兒一路小跑過來告訴他們村裡今晚要去祭祀石姬。
男孩兒是從窗戶口喊他們的,他說沒有人給他開門,只能如此試試仙師在不在裡面。
蕭以安眼皮一跳,轉身出了房間給他開了門,而後去叫陳老伯。他叩了幾下門,喊道:“老伯?老伯您在嗎?”
沒有人回答。
南澤在他身後,皺眉道:“他昨晚還在,沒有出去。”
那就是……出事了。
蕭以安心一沉,一掌破開門。木板床不寬,上面鋪著厚厚的茅草,打著補丁但十分厚重的褥子墊在下面,爐火已經熄滅,一條被子緊緊裹著床上的人。
陳老伯臉色灰青,雙眼緊閉,一動不動。
“陳伯伯?!”那男孩兒驚慌地喊了一聲,隨即慌亂起來:“陳伯伯怎麼了?”
頸邊動脈已經不動了。
蕭以安皺著眉,俯身扒開他的眼皮仔細看了看,又伸出雙指在他太陽xue點了一下,最後搖搖頭:“就像是……”
“被抽幹了血一樣。”
“是昨晚那隻狐貍。”南澤下意識道。
蕭以安臉色有些沉:“昨晚我們見的可不只是狐貍,豺狼虎豹都見了個遍,不能因此定罪。”
還真是好手段,延遲死亡製造不在場證明。要不是蕭以安他們確定昨晚沒人進來,還真就以為老伯是晚上回來之後又有人殺了他。
“又……又來了,又是這樣……”男孩兒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路都走不穩了,踉蹌好幾下出了屋子,連滾帶爬地跑了,口中念念有詞。
蕭以安和南澤對視一眼,連忙跟上去,跟著男孩兒徑直來到了酋長家。
“爺爺,陳伯伯也死了,也是那種方式死的……爺爺我們逃不掉了吧?他們說的是真的對不對,我們都活不了了,老天爺在懲罰我們……陳伯伯已經死了,下一個就會是我們……下一個……”
“阿智,別怕,別怕,爺爺在。”酋長抱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男孩兒,一瞬間滄桑了許多。
蕭以安皺了眉:“那種方式?”
他看了一眼酋長,音色發沉:“您還要隱瞞嗎?”
酋長抬起頭,長長嘆了口氣,眼圈紅了一下。
“我……我不是有意要瞞著仙師的。”他似乎十分無奈,讓人把小男孩帶下去,才收拾好情緒開始說。
“三年前,漠北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些草木靈護了漠北幾百年,三年前不起作用了。天氣越來越冷,野獸越來越暴躁,被襲擊的村民越來越多……後來,公墳那片的樹林裡,出了個半仙。那半仙說,是老天爺要懲罰漠北,會讓所有人付出代價。”
“懲罰從獵殺動物最多的獵戶開始,分明前一晚還好好的,夜裡也沒有什麼東西闖入,偏偏第二天就死了,身上幹巴的很,一滴血都擠不出來。”
“最初,這種情況只發生在女人身上,不傷及男人和小孩……直到上個月,村裡的男人也開始這樣死了。陳老伯是第四個。”
“阿智……”酋長往回看了一眼,眼角閃出淚花:“阿智的娘,就是這麼死的,阿智還跟他娘睡,一早起來娘沒了……”
這種死法十分特殊,死了的人沒有魂魄,無法入冥界無法入輪回,徹底從這個世界被抹殺掉。
蕭以安眉心皺著,手指無意識地撥弄著光滑的玉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