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陽真君?”侍從覺得真君的表情有些隱忍,不放心道,“這葉子有什麼古怪之處麼?”
蕭以安一陣心虛,屏住呼吸一動不敢動,心想這孩子怎麼警惕性這麼高。
南澤抬手,把葉片輕輕取下來,放在掌心,凝神看了許久。
蕭以安欲哭無淚:快來一陣風吧我馬上走!!
然而天不隨人願,這時的刑場十分平靜,沒有一絲風,天色沉悶地像是下一瞬就要爆開一樣。
南澤也不說話,就捧著那落葉反複端詳著,薄唇微動,欲言又止。
大旦剛形成不久,還不怎麼熟練,對上這麼多仙官陰官肯定不佔上風,沒多久便被陰官震下,隨後立刻有仙官擺陣淨化超度。
由於準備齊全,預備工作到位,這次淨化十分順利,南澤就起了一個見證者的作用,從始至終沒動手。
隨從有幾分膽怯,吞了吞口水,提醒道:“……墨陽真君,您今日還要去漠北除祟來著,在淩陽停留這麼久,真的不會耽誤麼?”
“不會。”南澤嗓音冰冷,沒有半點起伏。
天氣很潮濕,剛停沒多久的細雨又若有似無地飄了起來,終於帶動了些許微風。
被南澤捧了半個多時辰,蕭以安大氣都不敢喘,憋都憋死了,微風一起立刻飄了起來,晃悠晃悠到了地面。這地上混著泥、沙、陳年舊血和各種不明液體,早就一派汙黑,按照境靈仙君的性子絕對不會在這種地方停留哪怕一瞬。
南澤盯著腳邊的落葉看了一會兒,倏然收回視線,冷漠道:“走吧。”
白光一閃,兩人消失。
蕭以安往遠處撤了撤,變回人身,擦擦額角的汗,這才冷靜下來。
另一邊,趙宏的魂魄已經被收束,怨念按常規程式化開。蕭以安幾乎盯了整個流程,沒發現有何不對,按這種流程下來完全可以把趙宏的怨氣化去八、九成。
那為什麼他還會變成大旦呢?
場景慢慢變暗,趙宏的意識消散了。
再次亮起來的時候,面前是年輕時候的周勤。
這時的大旦很虛弱,形不成連片的記憶,蕭以安眼前明明暗暗,大概猜出來這是周家的人把趙宏鎮壓在了護城河對岸的森林裡。
不知過了多少年,蕭以安在趙宏的記憶裡聽到了一道低啞模糊的嗓音。
“趙宏,你想報仇麼?”
“你為這個國家做了如此大的貢獻,那皇帝昏庸無能聽信讒言,沒有給你該有的待遇,是不是很可恨?”
“你對淩陽百姓推心置腹,他們卻在你最需要幫助的時候落井下石……想不想報複他們?”
“那些大臣見不得別人過得好,算計你這麼多回……你是不是很想殺了他們?”
“……還有淩陽周氏,你淪落至此,他們的功勞可是最大的。你……是不是很憤怒?”
“對,沒錯,應該憤怒。”
“他們都自私,嘴臉醜惡,他們應該受到應有的懲罰!趙宏,你看看,這淩陽方圓百裡,本該立滿你的功德廟的!”
濃鬱的負面情緒爆開,蕭以安頭痛欲裂,心髒一陣一陣發悶,痛苦地蹲了下來。
這……這是誰?誰的聲音?
探靈陣之上,蕭以安渾身猛地一顫,鮮血從嘴角和鼻子流了下來。
“仙君!”南澤皺眉,立刻傾身抱住蕭以安,另一隻手同時掃了一下香爐,低冷的花香立刻散開來。
蕭以安卻還是沒有醒過來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