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內,
鄭十二孃放下背囊,輕輕攏頭;她摸出一個小銅鏡,銅鏡上現出他秀麗的面龐。
幻覺中,鄭十二孃的眼前浮現辛安英俊的面龐。
赤日炎炎,燕京石經山間,蒼松翠柏之中,汗水淋漓的辛安正在大青石上書寫經文,滿山遍野傳出“叮叮當當”的鑿石聲。他的臉上溢位亮閃閃的汗珠。辛安從懷裡摸出鄭十二孃贈給他的白手帕。
手帕上有個鴛鴦。上面有“忠貞”二字。
辛安詩情地吻著手帕,用它輕輕拭汗。
辛安情不自禁鬼使神差地在大青石上連續寫了6個“鄭十二孃”。
通理大師和僧人扛著一塊經版走上來,看到這般情景,叫道:“辛安,寫錯了!十二孃都快把你的魂勾走了。”
辛安聽了,如夢大醒,猛看經版,臉上飛紅,忙用袖子拭去“鄭十二孃”字樣。
通理大師身材高大,面容慈祥,滿臉紅潤。他說:“都晌午了,後背濕透了,快去井邊弄點水喝。”
辛安來到藏經洞旁的兩口水井前。
守井老人笑吟吟地走來,說道:“辛公子,喝點清涼的井水吧。”
守井老人垂下吊桶,一會兒吊上半桶清涼的井水,他舀了半瓢井水遞給辛安。
辛安“咕嘟嘟”一口喝盡。
辛安說:“好甜,好涼。”
守井老人呵呵笑道:“心也可以清,清心也可以;以清心也可,可以清心也。”
辛安問;“老爺爺,你有一百多歲了吧?”
守井老人回答:“一有井就有我,也不知多大歲數了。”
辛安說;“據說當年靜琬法師上山石刻佛經,喝的就是這兩口古井的泉水。大唐玄宗皇帝的妹妹金仙公主從長安送經卷過來,也喝的是這井裡的泉水。”
守井老人嘆道:“這兩口古井可遇而不可求,遇上是你的造化。有一種人就像這古井,表面上看起來是一圈死水,靜靜的,不管風來不來,它都不起波瀾。路人走過時,也不會多看它一眼。可是,有一天你渴了,你站在這兒掏水來喝;你就會發現,這兩口古井,竟是這麼的深不可測,掏上來的水,竟是這麼的清,清澈見底;而這井水的味道,甜得讓你靈魂出竅。”
守井老人說完,飄然而去。
辛安望著他顫顫巍巍的背影,嘆道:“才華不外露,已屬難能可貴;大智若愚,更是難上加難。”
依然是山東的那個客店。金墜子閃進來,倚往門框。
金墜子問:“妹子好模樣,出遠門嗎?”
鄭十二孃回答:“到燕京串個親戚。”
金墜子說:“我看你總惦記著那個背囊,裡面八成藏著寶貝。”
鄭十二孃一聽,有些驚慌失措:沒有,沒有……只是一些路上換的衣服。
金墜子說:“別弄得緊張兮兮的,先用熱水泡泡腳,再泡壺茶喝。”她一挑門簾,朝外嚷道:“夥計,端盆熱乎乎的冼腳水來,再泡壺上等的西湖龍景茶,小姐要上床了!”
一個夥計應道:“知道了,洗腳水,茶水,茶水泡洗腳水!”
金墜子罵道:“混了,這兩樣能一起說嗎?”
金墜子急匆匆來到自己房間,正見鄭玄躺在自己床上。
金墜子說:“嚇老孃一跳。”
鄭玄拉過金墜子,攬到懷裡,從懷裡摸出一支玉簪,插到他的發髻上。
金墜子“滋滋”地笑著:“看上那個小妞了吧,又在打老孃的主意了。”
鄭玄從兜裡摸出一個小紙包,塞到金墜子的手裡。
鄭玄神秘地:“把它放到茶壺裡……”
金墜子瞪他一眼:“老把戲,又是蒙汗藥。反正又不是我親妹妹。……”
廚房內,燭火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