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把一個大紅帖子恭恭敬敬遞給了袁炳輝。
袁炳輝展開大紅貼子,看了看,還給副官。
“我徒有虛名,只會一點雕蟲小技,哪裡敢高攀師座大人。”袁炳輝眯縫著眼睛,打量著副官。
副官叫兩個衛兵把禮物卸下,說道:“這是師座大人的一點小意思,不足掛齒。”
袁炳輝打了一個哈欠,“我近日腰疾老病又犯了,一直不能出門,感謝你們師座大人的抬舉,恕不遠行。”
旁邊一個衛兵聽了,火爆子脾氣犯了,捋了捋袖子,吼道:“怎麼?袁老頭,拿什麼架子?我們師長在保定府可是一跺腳天地顫悠兒,你要不識抬舉,就給你們這村子通通掃了?”
袁培輝在一旁聽了,沉不住氣了,上前叫道:“你這個灰耗子,呲什麼毛?這是任英屯,不是保定府!”
副官喝斥那個衛兵道:“袁大師就是當年的諸葛亮,咱們要有‘三顧茅廬’的精神。大師消消,我們這個小兄弟昨晚多灌了點馬尿,說話沒把門的。大師,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吃這碗飯,也不容易,這樣回去,不好交待,您好歹跟我走一趟,我也好交差。”
袁炳輝道:“好,我跟你走一趟。”
袁炳輝隨副官等人上路了。這一天晚上來到一個客店,副官、兩個衛兵和袁炳輝揀西廂住下。吃過飯後,袁炳輝到門口溜達,發現有個鬼頭鬼腦的家夥在附近窺視,心下犯疑,沒有說話。東廂裡住著小夫妻兩人,男人年輕英俊,儀表堂堂,像個大戶人家的公子,女人顯得嬌美,面白如玉,他們兩人像是新婚,形影不離。
副官和兩個衛兵連日來趕路勞累,栽倒在床,一會兒便呼呼入睡。袁炳輝睡不安穩,將燭吹滅,躲在床上想事。
一更天過去了,東廂內燭火通亮,小夫妻兩人說著喁喁情話。
二更天過去了,兩人情話更濃;喁喁之聲在夜深人靜之中真真切切。
三更的梆聲響了,小夫妻又燃上一支蠟燭,仍無入睡的意思。
這時,房上的碎瓦響了,袁炳輝望去,在東廂房上現出7個人影,個個青衣青褲,白布蒙面,7柄鋼刀爍爍閃亮。
領頭的強盜突然抖響刀環,其餘強盜也將刀片抖得嘩嘩直響。
東廂內蠟燭滅了,四周漆黑一團,屋內沒有一絲聲響。
強盜們在房上怔住了,他們不知道這小夫妻耍的什麼手段,沖進去,怕兇多吉少,撤退當然不甘心。
七個強盜靜伏屋頂,屏息諦聽。
這時,西廂房內一個衛兵醒了,想要小解,他迷迷糊糊地爬起來,抓過桌上的茶壺就要往裡尿……
袁炳輝低聲喝道:“出去尿去!”
那衛兵一聽,嚇得扔掉茶壺,溜出門去,來到一個牆根下小解……
一個強盜悄無聲息地溜下房來,貍貓一般衛兵身後,一抑手腕,刀光一閃,衛兵的腦袋掉了下來。
衛兵臨死前一聲慘叫,在瑟瑟冷風的夜中,顯得十分悽利恐怖。
副官和另一個衛兵被驚醒了,一骨碌爬起來;袁炳輝連忙將他們按住,叫他們不要聲張。
過了一會兒,東廂房裡的蠟燭又突然亮了,屋門“嘩啦”一聲開啟,小夫妻倆身著便裝,盈盈相偕,從屋內走出。公子左手執燭,右手把劍,娘子右手把燭,一對英雄佳侶,正氣凜然,英氣逼人。
“房上的客人,想幹什麼?下來講吧!”公子朝房上喝道。
眾強盜沒料到小夫妻倆會堂而皇之地闖出來,有點驚慌,但又不甘示弱,於是紛紛跳下房來,舞刀將二人圍困中間。
領頭的強盜說:“我兄弟七人,迢迢千裡,跟隨公子從浙江來到此處,難道讓我們空手而歸嗎?”
公子呵呵笑道:“噢,想要銀子,那還不好辦!”他喚過僕人命抬過三千兩銀子。
銀子抬來後,公子笑道:“夠不夠?如果不夠,再抬來三千兩。”
強盜們被公子的氣度所震懾,又得了這麼多銀子,人人都很高興,如今一聽公子再要給三千兩,個個樂得手舞足蹈。領頭的強盜說:“多多益善,多謝公子賞光。”
公子命僕人又抬來三千兩銀子。強盜們把銀子帶上,正要越房而走,忽聽公子叫道:“哎,你們一個個身高體重,來時踩得房瓦嘩嘩直響,現在又腰纏重銀,份量更是不輕,再從房上越過,這房子就該蹋了!來,給你們一支蠟燭照路,從大門出去吧!”
強盜們揹著沉重的銀子,也不願再爬那高高的房脊,便接過公子的蠟燭,向大門走去。誰知剛到前廳,蠟燭忽然被人打滅,四周頓時漆黑一團。強盜們不知道有多少伏兵,黑暗中自相殘殺,也有乘火打劫想多得銀兩的,人人傷痕累累,有的因傷勢過重死去,剩下兩短胳膊短腿,拋下銀兩,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