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金忠跟曉兔都是一樂,順著看去,就見裹得嚴嚴實實的馬學成從一堆幹枯的草叢後面站起身,拉開架勢沖著寶九就要打。
“咦?!寶九?!”藉著路燈看清面前人的容貌,無根子大師登時一愣:“你個混蛋,沒長嘴啊?踹我做啥子?!”
寶九瞪著他反罵道:“你個臭道士還有臉說我?!教授叫你在外面放風,你倒好,窩在這裡睡大覺?!”
“我……你知道個屁!”馬學成扭頭看到了金忠與曉兔,便懶得與寶九爭執,走到金忠面前說道:“教授,你們昨天下午進去之後,我就看到了幾個外國人在周圍轉悠,期間有一次,兩名外國人與一個中國人在一個角落交談了幾句,從手勢看,那外國人似是在問路,可是我一直觀察著,那幾個外國人在附近徘徊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了,肯定不是問路。隨後,那兩人便從南面離開了。”
寶九接茬兒道:“人家從南面走了,你來北面做什麼?”
馬學成瞪了他一眼:“我看到了梅德爾本人。”
“本人?”金忠聽到這話面露驚色:“學成你是說,梅德爾本人出現在了你的視線中?”
“沒錯。”馬學成篤定地說道:“就在晚上差不多七點鐘的時候,梅德爾不知道從哪裡出來的,我當時瞅機會淘到了一個景區管理人員的紅箍戴在了胳膊上,所以他們並沒有注意到我,我瞅著他們一行三人往北面來了,便緊跟了過來。我尋思著你們不出來的話,梅德爾他們也許會再次從這裡出入,便藏起來守株待兔,沒想到不小心睡著了……”
“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啊!”寶九適時地補了一刀。
馬學成自知理虧,瞪了他一眼也不言語。
“罷了,看樣子,咱們的行動已經完全在梅德爾的掌控之中了。”金忠訕訕一笑:“走吧,先找個地方歇息一下,再做打算。”
既然知道自己一直在別人的監視之下,金忠四人反倒是沒有了那麼多的壓力,就近找到一家酒店住下,一覺睡到中午十二點鐘,起床吃過午飯,齊齊來到了金忠的房間。
“早上住定之後,我大致分析了一下目前的資料。”金忠的臉上仍舊帶著倦色:“在大雁塔地宮中,我說咱們要去吐魯番,當時我就猜到了一些。這位安文薩寶的生活地點,應該就在吐魯番附近。唐玄奘的這封信件,並沒有寫明收信人的地址,不過在信件中,他提到了兩次阿斯塔納墓,這座墓葬群,就在吐魯番南面的戈壁灘之中。不過這個地方,有一些小問題。”
曉兔見四十來歲的金忠說到這裡打了個哈欠,幹脆起身到了他身後,伸手幫他按摩頭部與肩部,讓他的身體放鬆一下。
金忠朝曉兔笑了下,接著說道:“阿斯塔納墓葬群,在唐玄奘的時代並不是特別出名,或者說,當時的阿斯塔納墓葬群並不成規模。這座墓葬群主要以葬漢人為主,同時還有一些其他的少數民族與昭武九國的人。至今發現的墓葬,約有四百餘座。”
“啥?四百餘座?!我靠!”寶九聽到這個數字頓時兩眼放光:“那得多少寶貝啊!”
金忠瞪了他一眼:“小九,你這個聽到數字就敏感的毛病啥時候能改改……寶貝再多,那也是國家的。”
寶九聳聳肩,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金忠繼續說下去。
“唐玄奘生活在七世紀,按照這個年代推算,他所瞭解的阿斯塔納墓,應該是在七世紀之前。”金忠分析道:“在那個時期,多是西晉複置戍己校尉至涼都高昌時期、還有麴氏高昌時期,那個年代,粟特人是絲綢之路上的重要組成。這位安文薩寶,應該便是這個時期吐魯番一帶粟特人聚集地的首領。”
馬學成聽得直皺眉頭:“教授,這些時間節點,咱們很難搞清楚啊……唐玄奘當時沿著絲綢之路西行的時候,有沒有認識這位安文薩寶?唐玄奘在烽燧中留下的手書又是什麼時間什麼原因?他在西行中與那些路過的國家有沒有其他的交流,比如有關龍刻玉牌?在從西域歸國之後,他又為何與西域的安文薩寶有書信交往?其目的又是為何?”
金忠擺手打斷馬學成的一連串問題:“學成,你得這些問題,除了唐玄奘自己,誰都沒有答案。所謂歷史,除了那些史書之外,還有一部分是史學家根據已有記載合理想象出來的,除非我們能夠穿越時空的阻隔,否則,是得不到你這些問題的答案的。”
寶九搭茬兒道:“不過,馬學成有一個問題問到點兒上了:唐玄奘在歸國之後,為何與西域有著關於龍刻玉牌內容的書信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