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北大學昏暗的辦公室內,馬學成跟寶九聽到金忠用有些詭異的語氣說出“林洛浠手中的唐玄奘手書記載著重要資訊”這句話時,頓時面面相覷,不知道金忠這話裡有何意。
“教授,您是覺得,洛浠的失蹤,跟她手中那份唐玄奘的手書有關?”馬學成輕聲問道。
金忠點了點頭:“沒錯,而且我現在懷疑,洛浠根本不是被人擄走的,而是自己離開的。”
啊?!
這個猜測,讓寶九跟馬學成更加驚訝了:那份手書上到底有什麼資訊,可以讓林洛浠不顧金忠等人的情誼而獨自離開?!
“話說回來,我不是懷疑洛浠。”金忠掐滅了手中的煙頭:“那封唐玄奘的手書,是唐玄奘用龜茲語所寫的,上面也有少許漢字,除此之外,在一個角落中,畫著一尊仕女俑的簡圖。因為當時時間很緊,所以我根本沒來得及看上面的內容,只是記住了那個有些紮眼的仕女俑圖。洛浠,有可能是突然發覺了上面有什麼意外的線索,無奈之下選擇了自己離開。”
寶九跟馬學成都覺得腦袋有些亂糟糟的,仕女俑,成了一個解不開的扣兒。
“教授,這上面所說的寶藏,在什麼地方?”寶九選擇了先從其他方面瞭解。
“有名的穆格山寶藏。”金忠又點燃了一支煙:“這座寶藏,在撒馬爾罕以東一百二十公裡的穆格山,地處塔吉克境內,數百年前,當地的居民就傳說穆格山上有寶藏,但是一直沒人發現過,直到1932年的春天,幾個放羊娃在山上放羊的時候挖了幾個坑洞,從裡面找到了一些寫在皮革上的文書,他們將儲存最完整的一件帶下了山,當時這件文書,輾轉到了當時的塔吉克共産黨第一書記胡謝日諾夫的手中,但是此人在1933年被清洗,那份文書就隨之消失了。”
“老天爺,還有這麼傳奇的歷史啊!”馬學成插嘴問道:“那後來呢?這位第一書記的離開,會不會跟那份文書有關?”
金忠猛吸了一口煙:“有可能。後來人對穆格山的文書進行了挖掘,應該是有九十七件文書,粟特語九十二件,漢語三件,阿拉伯語一件。文書的年代,剛好與這封粟特信劄的年代一樣。所以我覺得,這位生活在長安叫做烏娜的粟特女人,就是穆格山寶藏家族的一員。因為當時粟特政權已經衰落,不斷被伊斯蘭與阿拉伯所征服,他們的王族子弟,也被分散到各個國家當作人質。”
“唉——”寶九嘆了口氣:“這王族還不如平民,連自己的家人都只能眼睜睜送到別的國家去當人質,還不能跑路,真是可憐。”
金忠掐滅了第二支煙:“小國政權就是這樣的,夾縫中求生存。說回穆格山寶藏,經過不斷的挖掘,此處發現了幾座規模巨大的城堡,應該是粟特人的撒馬爾罕政權被征服之後,王族便退到了穆格山中。根據這封烏娜的信劄所看,穆格山城堡已經建設了好多年了,就是他們家族給自己留下的後路。穆格山發現的文書中,很多都記載著這個家族如何反抗伊斯蘭的征服。”
金忠說到這裡便停了下來,想要再點一支煙,卻發現只剩下了空煙盒。
寶九有些猜不透金忠到底在擔心什麼,思索了一會兒,說道:“教授,也就是說,咱們這次行動的重心,就是穆格山寶藏的這個家族?信中所說的襖教祭司薩寶,還有包含著龍刻玉牌的寶藏,都是屬於這個家族的?”
金忠喝了一口茶水,點點頭:“沒錯。”
寶九皺了皺眉:“可是,您是如何斷定就是穆格山寶藏的呢?我看這資料中有關信件中內容的詳解,裡面沒有提到穆格山啊……”
金忠嘴角一翹,從辦公桌的抽屜裡取出了一隻文物袋,裡面是一隻木製的信盒:“是這個讓我知道的。拍下粟特信劄的時候,這封信是放在這只木製信盒中,信盒上面寫著收信人的地址,就是穆格山。”
“原來如此……”寶九苦笑道:“那收信人是誰?”
金忠指了指木製信盒:“收信人叫做‘迪什亞奇’,史書上並沒有此人。當然,粟特人的撒馬爾罕政權本身就很少有史書記載,再加上他們這個民族也已經被同化了數百年之久,所以他們政權連被史書記載的王也不過寥寥幾人而已,退到穆格山之後更是再無記載……”
馬學成忽然欠了欠身子,低聲道:“教授,關鍵是,這座穆格山的家族寶藏既然已經被挖掘,那龍刻玉牌有可能被拿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