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和煦的陽光透過窗子照進寶九簡陋的古董店內,坐在沙發上的金忠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笑嘻嘻地瞅著一臉驚詫看著自己的寶九:“怎麼?你看到什麼了?”
“啪!”
寶九將手上的那份請柬拍在了櫃臺上,伸手指著照片上的兩件寶貝:“這個,清雍正官窯福壽鏤空纏枝青花瓶;這個,元朝藍花木婉罐!教授,就這兩件寶貝,若是參與競拍的話,差不多就要一億元人民幣啊!”
金忠嘴角一翹:“小九啊,沒想到你懂得不少啊,那兩件寶貝,我還是請朋友幫我解讀的呢,早知道這樣,直接來問你就好了。”
寶九雙眼瞪得滾圓:“我說教授,清雍正福壽鏤空纏枝青花瓶,消失了差不多一百年了,而這只元朝的藍花木婉罐,消失了差不多有六百年!我不是吹,眼下能夠一眼認出照片上兩件寶貝並且可以辯認出個大概真假的行家,全世界絕對不超過五十個!”
“行了行了,知道你厲害。”金忠笑著擺手:“誰不知道寶九在古董行的造詣,小九啊,你在這行,還真是很有天賦,比你畫畫的天賦還要高。”
寶九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唉,我就是沒錢啊,否則,這兩件寶貝,絕對不會讓它們落入他人之手。要是……要是能偷來的話,也不錯,嘿嘿嘿……”
“打住!”金忠連忙制止寶九不合實際的想法:“這種拍賣會的安保級別不是你可以破解的,到時候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一槍打死你,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你!行了行了,不說這個,你再翻一頁,看後面的競品照片。”
寶九翻到了下一頁,不由得愣住了:這一頁上只有兩件競品照片,競品都是書法。
仔細看去,他辯認出上面的照片是一幅米芾的隸書,他對於書法倒沒有太深的研究,便看向下面的照片,這件競品就有些奇怪了——這幅字看上去,更像是一封信件,上面的文字是字母字,一眼看上去卻也看不出是何種文字。
“我怎麼感覺這第二幅字的水平很爛啊……”寶九苦笑著看著金忠:“而且從行文方式與紙張大小來看,像是一封信件,教授?你不是想讓我看這件東西吧?”
金忠點點頭:“你把那封信,順時針旋轉九十度再看。”
寶九一愣,按照金忠所言,將信件旋轉了九十度,搭眼一瞧,登時愣住了:從這個角度看去,這些文字竟然有些熟悉,仔細分辨,卻仍舊沒有辨認出來,這些字母字書寫流暢飄逸,可是怎麼看,都不會演變成漢字啊……
“這……倒是有些眼熟啊……”寶九說著便下意識地將照片放到了遠處,眯著眼睛再看,這臉上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這?!仕女俑?!”
這封信件上的文字在旋轉九十度之後,並沒有演變成寶九認識的文字,而是透過文字拼成了一尊仕女俑的圖案!這尊仕女俑,與之前神天浦靈公主懸空墓室的墓頂上的仕女俑,一模一樣。
“教授!”寶九興奮起來:“這是什麼文字?”
金忠抿了一口茶:“粟特語。”
“粟特語?”寶九追問道:“這是個啥語種?”
金忠解釋道:“粟特人,是生活在現今烏茲別克境內的一個民族,後來被其他民族給同化了,到十三世紀時,這個民族就十分模糊了。唐宋時期,是粟特人的鼎盛時期,若是模糊區別的話,唐代的胡人,就可以理解為粟特人。”
寶九腦袋有些懵:“這麼說,唐玄奘還真找到了一個很大的秘密?一尊仕女俑,將唐僧、神天浦靈公主、粟特人聯系在了一起,這可是一個大課題啊!”
金忠笑道:“沒錯,粟特人與神天浦靈公主還有一個共同點,就是信仰襖教。神天浦靈公主所傳的襖教,可能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但從本質上講,他們都是襖教徒。這也從另一點輔證,神天浦靈公主是個混血,而且很有可能,就是正統粟特人與正統漢民族的後代。”
“等等!”寶九打斷了金忠的話:“教授,你說的這一切,跟龍刻玉牌,有關系麼?”
“有。”金忠伸手指了指那封粟特信件:“現今通曉粟特語的人已經沒有了,少有的幾個可以辨認其中幾個單字的專家,剛好有我的一個朋友,我將這封信的文字標號之後單個發給他,辯認出來的文字中,有‘龍刻玉牌’四個字。”
寶九皺了皺眉頭:“關鍵是,這封信件究竟是什麼人在什麼時候所寫?收信人又是誰?信中的內容又大致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