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大車店內,老闆柴四被白熾燈與燈泡的兩束光映在其中,模糊的身影在寶九的視線中忽然開始變得詭異起來。
寶九微張著嘴巴,瞅著柴四的身影慢慢變得清晰,幾秒鐘之後,幾秒鐘前還是佝僂著身子的柴四竟然變成了一尊臉色煞白、眼如彎月、雙唇紅豔的仕女俑!
“你?!”寶九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卻發現背後已經是牆壁,退無可退。他緊皺眉頭瞅著面前的仕女俑,心想難不成自己剛才看錯了?那尊在櫃子裡面藏著的仕女俑原本就是在外面擺放著的?
也不對,若是如此,那之前跟自己對話的柴四是誰?!
寶九吞了口唾沫,不想在這裡久留,轉身就走。走到後門前,伸手推開了門簾,卻見那尊仕女俑竟然就站在門外,距離自己的面門不足一尺!
“我靠!”
寶九大罵了一句,卻是夢中驚醒,蓋在被子下面的身體已經滿是冷汗。
“哥哥,你怎麼啦?”
他正發愣,一隻溫暖的小手兒伸了過來,輕輕地摁在了他的額頭上,緩緩揉了幾下。
“曉兔?”他順著聲音扭頭看去,見自己身邊的另一個被窩裡,竟然睡著曉兔。皺著眉頭回想一下,這才想起昨夜在陪著曉兔聊天的時候,自己也有些倦意,這才躺在了曉兔身邊睡了過去……
“嗯?”在微弱的燈光下,曉兔忽閃著一雙大眼睛瞅著寶九,臉上充滿了關切的神色。
寶九樂了:“沒事,我沒事,就是做了個夢,你睡吧,我去個洗手間。”
說罷,他坐起身幫曉兔掖了下被角,然後逃也似地跑了出去——神啊,這可是長這麼大第一次跟一個女孩兒同睡一張床啊,還是曉兔!乖乖,這也太刺激了……
奔到洗手間解決了下個人問題,寶九鬼使神差地掃了一眼時間,發現剛好是淩晨的一點鐘。
他愣了一下,這個畫面似曾相識。
他轉身出了洗手間,跑到金忠與馬學成的房間看了一眼,發覺馬學成正在休息,而金忠正在打著手機——與夢中的場景,一模一樣。
“呼——”
寶九深吸一口氣,邁步從後門進了大車店,直接來到了櫃臺中,站在了兩節兒木櫃中間,藉著微弱的燈光順著縫隙看進去,卻發現裡面黑乎乎的一片,能夠看到那斑白的牆壁,沒有什麼仕女俑……
“靠,夢就是夢。”
寶九自言自語了一句,轉身便要離開,卻沒成想這一轉身,見那位佝僂駝背的老闆柴四,不知何時站在了自己身後,笑嘻嘻地看著自己。
“需要什麼?”見寶九轉過身來,柴四嗡裡嗡聲地問道。
第一次來的時候,柴四還是給了寶九他們一些線索,寶九對他的印象還是不錯的。可是在做了那個夢之後,他怎麼看都覺得柴四不像個好人。
“沒啥,我就來喝口水。”寶九一邊說,一邊伸手拿過一隻玻璃杯,從水桶中舀了一杯水咕嘟嘟地喝著。
柴四也沒有多說什麼,自顧自坐在了躺椅上,伸手將系在腦袋上的白色毛巾取了下來,擦了擦手。
“柴老闆,您在這裡開了這麼多年的店,一定見過不少好東西吧?”寶九喝了半杯水,打了個嗝兒,笑著問柴四道。
“嗯,有不少好東西。”柴四點點頭:“在這裡來來往往的人,除了少數的揹包客,就是像你們這樣的挖金人,那些穿過鬼灘的人再出來,自然會帶出一些好東西。有些人不管‘財不外露’的規矩,將那些寶貝給我看,所以,我也就跟著沾了光,見了不少的好寶貝。”
聽柴四如此一說,再回想起剛才柴四有些詭異的行蹤,還有那摘下毛巾擦手的動作,寶九這心裡不由得緊了幾分,他向前湊了湊,壓低聲音問道:“柴老闆,我們可不是什麼挖金人,我們就是政府的工作人員。柴老闆,這麼多年,你就沒留下什麼寶貝麼?”
柴四那雙渾濁的眼睛直愣愣地盯著寶九:“留下?我可買不起……怎麼?你有寶貝要賣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