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塵離回到行宮時,第一時間先去連翹的房間。剛走到門口,就看見許懷澤失望地從裡面走出來。
“她不在?”畫塵離問道。
許懷澤點頭,說:“說是在小牙那裡。”
畫塵離頭也不回地往無牙子住的偏院走去,許懷澤也不落後於人,三步並著兩步跟去。
人未到,聲先行。
許懷澤難得耍點小心眼,遠遠地就喊:“師妹,我來了。”
連翹像只小燕子,從屋子裡飛奔出來,直直撲向許懷澤懷裡,一臉笑容,堪比陽春三月裡的第一朵迎春花。
“什麼事這麼開心。”畫塵離伸手來摟她,被許懷澤擋住。
兩人不動聲色地施展擒拿手,你來我擋,你進我退,手不停,嘴也不歇,兩人搶著跟連翹話家常。
連翹手裡拿著兩只毛筆,筆尖醮著墨汁,在半空中揮舞著,像在畫畫。
“我跟無牙子學畫小人書,今兒我給他說了個富貴人家高牆裡的醜事,他已經畫好,送到書局去了。”
“醜事?什麼醜事?”難道不畫死人,改畫活人了。
“父親一生風流,妻妾成群,兒女多如牛毛,以至於父女相對不相識。在一個夜黑風高之日,家中大擺宴席,為父親慶生,所以子女無論嫡生庶出還是沒有名份的,都可以入內院為父祝壽。酒過三巡,父親回房時忽見一妙齡少女迷路,長得楚楚可憐,猶見我憐,頓時色心大發,惡狼撲羊,拆骨入腹,鬧天下大不韙,行亂倫之事。”
許懷澤越聽越覺得不對勁,狐疑看著畫塵離,見他一臉茫然,確定這事與他無關,只好繼續聽連翹說。
“一個月後,女兒懷孕,父親想掉這個孩子,正準備動手時,有個太監來訪,正巧需要娶有孕女子為妾,父親想巴結,便許了這女兒,然後準備等女兒嫁過去之後再打胎,一舉兩得。”
“咳咳!”畫塵離用力咳嗽。
咳嗽會傳染,許懷澤也跟著咳嗽。
兩個大男人,咳得此起彼伏,比軍鼓還響。
“你們怎麼了?”連翹說:“染風寒了?”
“師妹,小人書已經送到書局了?”許懷澤問她。
“當然,今晚就能弄好,明日開市,主推這本!”
畫塵離問她:“這麼做,有何意義?”
“逼塗有德主動退婚!南宮採兒沒有用處,醜事又被揭露,女兒不能殺,又嫁不出去,你們說……這時候讓無牙子再去提親,你們說這事能不能成?”
畫塵離與許懷澤面面相覷,認真思考之後,不約而同地點頭,說:“成功機率有一半!”
“那你們幫不幫?”
“幫。”只要是能哄連翹開心的,殺人越貨的事都幹,更何況是做好事。
連翹很滿意地拍了拍他們的肩膀,說:“那就趕緊來幫忙,我們正在準備這個故事的後續,不下點重藥,那南宮老賊整日縮在府裡當老烏龜!我非要敲碎他的殼!”
連翹邊說邊往回走,畫塵離突然抓住她,不確定地問道:“你是怎麼說服小牙畫這個故事的?”
“小牙好騙,裘媽費了點力氣。”連翹指著腰間幹癟癟的錢袋,說:“幸虧你們給了我一些碎銀,全拿去供給裘媽了。”
許懷澤立刻把自己的錢袋拿給連翹,畫塵離出手晚了,只能從連翹手裡搶過許懷澤的錢袋,將裡面的銀子和自己的銀子一骨腦地裝進了連翹的錢袋裡,這才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