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不臉色變得難看,不好發作,只能強忍著,甩袖走人。
“來喝酒!一醉解千愁!”
連翹把酒壺扔給阿不,眼看就要掉在地面上砸成八瓣,阿不如手如閃電,將酒壺接住,一仰頭,喝了小半壺。
阿不灑量很好,兩三口喝完一壺,眼睛都沒眨。連翹把自己那壺給他,又要了三壺,連哄帶騙地都讓阿不喝光,也不見他有半點醉意。
“你不會把酒都逼出來了吧?”不管春夏秋冬,阿不都穿得單薄,不見他衣裳有水跡,連翹忽然想到江湖上的一些小伎倆,低頭看阿不的腳,這才發現,他鞋底濕濕的,腳邊的泥土變得泥濘。“你使詐!”
“是你先想著灌醉我的。”
“我是想聽你的真心話,才要灌醉你。”
“真心話?”阿不笑笑,坐在連翹對面,說:“不必跟我繞圈子,你是想問我,南宮小姐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
連翹瞥他,心想,自己道德太淺,竟然被阿不看透了。
阿不當她預設了,說:“這事你問你師兄。”
“為什麼問他?”
“你師兄知道你記掛小牙的事,有心想幫他,特地在南宮府裡潛伏了三天三夜,終於看到了小書房的主人是南宮小姐。懷孕之事,亦是他告訴我們的。”
連翹小聲嘀咕:“畫大哥就忙著給無牙子賣書,師兄忙著給他找媳婦,他們是怎麼了?”
阿不聽見,恨不得拿刀把她的頭剖開來看。這傻子都知道,畫塵離和許懷澤是在競爭,想在她面前表現表現,以博美人一笑。
現在好了,這些事美人都知道了,不但不笑,反而還很疑惑,如此愚鈍,連阿不這個外人都看不下去了。
“你當真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連翹搖頭,說:“我們得罪了賢王,不得不躲在行宮裡保平安。他們不積極想辦法想出路,整這些沒用的做什麼?”
“唉!”阿不放棄解釋,對牛彈琴這種事也不是誰都做得了的。
連翹以為阿不想起了賽牡丹,小心翼翼地問他:“你什麼嘆氣?”
“你有什麼打算?”阿不反問她。
“養病,然後離開。”
阿不怔怔,後來一想,連翹本就是我行兒素之人,做出這等簡單自私的決定也是情理之中。
連畫塵離都拿她沒辦法,他也沒什麼好驚訝的。
“塗有德要娶南宮小姐,南宮小姐跟知蟬一樣,都是有身孕的人……這老禿驢,還娶上癮了,專撿別人的便宜,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這次軒王爺立了功,熙王妃和皇太後都很高興。皇上也給了不少賞賜,還許了個刑部的實職給他,皇太後非常滿意,與皇上冰釋前嫌,母子情深。南宮府表面上為皇上效力,實際打著自己的小算盤。現在看見皇上和皇太後關系緩和,正好又有家醜,幹脆把南宮小姐許配給塗有德,一舉兩德。”
阿不不以為然地端起酒壺又喝了一口,眯著眼睛慢慢回味。
連翹卻不這麼覺得,她問:“南宮小姐身份高貴,嫁給一個太監,南宮府不怕被天下人恥笑?”
“你知道南宮老爺娶了多少妻妾嗎?”
連翹先是伸出一隻手,想想怕不夠,又伸出另一隻手。
阿不笑笑,說:“我朝律例,妻只能一個,妾不受限制。南宮老爺一妻十妾,通房丫頭就有三十餘個,另外青樓姘頭無數。妻妾皆有生養,其它女子不管是通房丫頭還是府中奴婢,又或者是外面的女人,只要生了一律抱回南宮府,交由嬤嬤養大。南宮採兒的母親並非南宮府裡正牌妻妾,像她這樣的小姐多如牛毛,別說出嫁,就是死了,恐怕也沒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