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醒來時,已經三日後。
她迷茫地看著帳幔,層層疊疊,如雲如霧,很隔音,卻不憋氣,躺在足以橫著睡的大床上,特別的享受。
“姑娘醒了?”有人撩起屋屋輕紗,一個穿著宮裝女子站在連翹面前,面露喜色,“王爺天天守在,眼巴巴地等著姑娘醒來瞅瞅他。現姑娘醒了,他倒好,回去睡覺了。”
連翹頭還有點暈,一時沒有回過陽來。她木然地看著女子,聽她的話似乎與畫塵離特別熟絡,再瞅著她那身宮裝,愣住,問:“你現在在哪裡?”
“在行宮裡啊。”
“行宮?”
“姑娘送過來的時候已經昏迷了,所以不知道。這是江南城郊的行宮,皇上每隔一年都會下江南,只要來了就住這。”
女子手腳麻利地伺候她起床,等連翹反應過來時,她已經坐在梳妝臺前,女子拿著牛角梳要給她梳頭。
“等等。”連翹抓住她的手,搶下牛角梳,問:“我師兄呢?”
“許公子正隔著小牙公子畫畫呢。”
“怎麼小牙也來了?”
“是王爺把他們接來的,說行宮大,宮女雜役少,接小牙公子來既可以陪陪姑娘,又能讓他們在行宮裡做點活,為我們減輕負擔。”
連翹的腦子有點糊了,女子說得有條有理,是她自己大腦遲鈍總也轉不過彎來。
她用拳頭用力敲了自己的腦袋幾下,女子看見了,趕緊握著她的手腕,溫柔笑道:“王爺交待過了,說姑娘醒來肯定會有些迷糊,那都是姑娘身上的毒害的。只要在行宮裡住些日子,好好調養,就會好的。”
“行宮……是我能住的嗎?”連翹再笨也知道,這是皇上的行宮,就算現在皇上遠在京城,天高皇帝遠的,行宮也不能隨便給他們這些江湖人士居住。
“王爺說你能就能。姑娘,把牛角梳還我吧,許公子說過,你不喜歡挽發髻,讓奴婢給你編個麻花辮吧。”
連翹這才順從地把牛角梳還給女子,剛編完,她又犯困了,打了個呵欠,穿著整齊地躺回去了。
大概是畫塵離和許懷澤這三日已經交待清楚了,女子見怪不怪的服侍連翹睡下後,趕緊出去找畫塵離他們。
不一會,連翹床邊擠滿了人。
“賽姐姐呢?”有人陪著說話,連翹也精神許多,她掃了一眼發現賽牡丹不在,便問:“她為何不來看我。”
阿不神情黯然,畫塵離還是那張無所謂的笑臉,只有許懷澤,拍了拍連翹的手背,將事情地經過一一告訴了她。
“師妹也不必難過,你與賽娘相處了時日,情同姐妹,我們也不願意她就是叛徒。路是她自己選的,如今能留得全屍下葬,已是福氣。”
連翹神情麻木,旁人看著會覺得她無情無義,只有熟悉她的人知道,她見慣了生死,對死本就比常人冷漠許多。
再加之她長期與許懷澤相處,習慣了將情感藏在心裡,所以即使是傷心欲絕,她能表現出來的仍然是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