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在屋頂上跑了幾步之後,找了個沒人的地方跳下來靠在牆邊喘氣。
大白天總在屋頂上飛太招眼,但這不是她下來的原因。剛才在阿刺面前難受也不全是裝的,動功後加速了屍毒發作,她現在只是站著都覺得骨頭痛得快要碎裂。
“不行,不能在這裡倒下。”連翹給自己鼓勁,“一定要回到南宮府,否則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長長的吸了口氣後,連翹從懷裡拿出一塊手帕,蒙在臉上,搖搖晃晃的扶著牆,慢慢向前行。
剛才急著跑走,沒看清方向,落地後更是摸不著頭腦。連翹只能尋著聲響來到大街上,一手按著胸口,一手扶著牆,看著人來人往,努力辨別方向,想在屍毒發作前回到南宮府。
“咦……你是……”無牙子揹著籮筐走到她面前,咧開沒有門牙的嘴,笑呵呵地喊了一聲:“姐姐。”
“無牙子?”
“姐姐,真的是你呢。”
連翹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臉,手帕蒙得好好的,“你怎麼知道是我?”連翹很是困惑,“我蒙著臉啊。”
“姐姐你是蒙著臉,我是看你的頭發認出你來的。”
連翹又摸了一下自己的頭發,恍然大悟。
她自由慣了,許懷澤又寵她,所以她從來不挽發髻,每次都是許懷澤幫她梳頭。有時候就這樣披著,有時候會編個麻花辮,四處遊歷時,許懷澤看到什麼發髻好看就給她挽什麼發髻,總是與眾不同。
最近她服用暖心丸,許懷澤便沒給她挽發,連翹也不以為然,披頭散發地跑出來,沒想到如此招眼。
“姐姐,你不舒服?”別看無牙子年紀比她大,說起話來還帶著稚氣,連翹總會忍不住調笑他,可她現在真的沒有力氣跟他玩笑了。
“無牙子,扶我回去。”
“去哪?”
“當然是去你家。”
無牙子緊張地將手背到身後,搖頭說道:“男女授受不親!”
“我是你姐姐,幼弟扶長姐,有何不可?”連翹突然想罵髒話,不過也得等身體好點才有勁罵。
無牙子想想也對,猶豫了一下,這才上前扶著連翹,慢慢往家裡走去。
連翹以為很遠,自己會堅持不到。無牙子扶著她在小巷子裡拐來拐去,最後索性將她揹回了自家小宅院。在連翹“斷氣”前不但安置好她,還給她熬了藥。
連翹也不知道這藥能不能對付屍毒,病急亂投醫,咕嚕咕嚕全都喝光了,竟覺得舒服了許多。
“好些了嗎?”裘媽坐在床邊,慈祥的面容讓人倍感親切。
連翹坐起身,裘媽也沒阻止,她歪歪地靠在薄被上,感激地說:“謝謝裘媽,我好多了。”然後她又很好奇,問道:“不知無牙子給我熬得是什麼藥,喝了後覺得人精神許多。”
“這是宮裡的秘方,叫輕風散。”
“皇宮?”連翹大為吃驚,“裘媽是怎麼知道宮中秘方的?”
裘媽只是笑,給她掖了掖被角,說:“我兒叫小牙,不叫無牙子。”
大約是喝了人家的藥,嘴軟,連翹難得有所歉意,“是我喊順嘴了,他畫的無牙子太可愛了,所以總會不自覺的叫他無牙子。”連翹見裘媽並不是真的介意,又不死心,繼續追問,“裘媽是南宮府裡的人,這秘方是不是從南宮府裡傳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