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都護見事情圓滿,說:“蘇縣令,以後千萬別再亂喝酒。喝酒誤事!虧得塗老大人大量,常在宮中受了皇太後參禪禮佛的教化,才能容忍你這混賬行為!”
蘇旭安連聲應道:“是是是!”
塗有德捋著山羊鬍,聽得心裡特別舒坦。
誰不知道他是當今皇太後的心腹,雖然離宮十年,卻仍有每年進宮探望的殊榮。塗家的榮耀,冶鐵坊的專屬權,都是靠皇太後暗中相助才有的。
趙都護處處拿他與皇太後相提並論,塗有德自然是聽到心坎裡。
“好了,趙都護,我們去密室議事吧。”塗有德見好就收,帶著塗實然、塗鴻運、趙都護和蘇旭安來到密室。
密室裡除了五杯茶,一個點著蠟燭的燭臺,什麼都沒有。五個依次坐下,房門關上,頭頂透氣也的光也隨之暗淡,只有黃豆大的燭水搖曳不安。塗實然扯了一下牆面上的繩子,黑布沉沉落下,彷彿有生命般貼在牆面上,不動分毫。
“這次請蘇縣令來,是關於冶鐵坊擴大煉鐵場所之事。”塗有德身為一家之主,首先開腔,“冶鐵坊依山而建,不能向裡延伸,只能由兩端擴充套件。只是周邊有幾個村子頗為礙事,還需要蘇縣令幫忙。”
蘇旭安聽了,皺眉不語。
塗有德明為擴大冶鐵坊,實際上就是為塗家圈地。冶鐵坊兩端的村子風水極好,幾年前塗府就想以公謀私,驅趕村民,自己圍建塗家別院。蘇旭安為人正直,一直卡著不同意,因為有他擋著,趙都護也整日跟塗家打哈哈,沒有允諾。
這次,塗有德擺明瞭是趁火打劫,逼他們同意。
蘇旭安又想到畫塵離的交待,勉強點頭同意。
塗有德得意地笑笑,示意塗鴻運拿來圖紙。他們早有圖謀,連建別院的圖紙都已準備,蘇旭安心不在蔫地看了看,敷衍地點頭稱贊。
塗實然又細細地與蘇旭安商議了圈地的細節,蘇旭安一一答應,表示自己會全力支援,村民鬧事衙門去管,絕不為難塗府。
“爺爺,爹,既然蘇縣令不記前嫌,願意幫助冶鐵坊,孩兒想敬蘇縣令一杯,化解彼此的誤會。”塗鴻運等趙都護看完圖紙之後,收好,忽然變得必恭必敬,說要與蘇旭安杯酒人生。
塗有德撫掌稱好,趙都護也不反對。
塗鴻運走到門邊,敲了兩下,門開了條縫,有家丁端來酒水。塗鴻運接過,轉身來到桌前放下,給蘇旭安倒了一杯,自己也倒了一杯,要敬他。
蘇旭安“受寵若驚”,急忙站起身,端著酒,說:“塗公子言重,是下官失心瘋,錯把好人當壞人。塗公子是宰相肚子能撐船,不與下官計較,是下官的福份。”
塗鴻運也不再客氣,與他痛飲三杯。
塗實然見氣氛不錯,也站起身,為塗有德和趙都護各倒一杯酒,向他們提議:“不如,我們一起共飲一杯吧!喝了這杯酒,過去的事就都過去,誰也不許記恨。”
“好!”趙都護是個爽快人,站起身,雙手端著酒杯,要與他們幹杯。
塗有德慢悠悠地起身,他最年長,又是塗府一家之主,桌子上他輩份最高,喝酒碰杯,都要等著他。
塗有德也雙手端酒杯,塗鴻運見了,趕緊的改用雙手。五人,十隻手,各端著自己的酒杯,在大喊一聲“幹”的時候,,五個酒杯同時在桌子上方相碰,發出清脆聲響。
碰得太用力,裝得太滿的酒杯都漾出酒水,濕了手指。與此同時,燭火突然滅了。
密室裡,漆黑一片,空氣彷彿瞬間被抽空,裡面靜得連呼吸都變得沉重,就在眾人發出驚呼之前,他們好像聽到一個悶悶的聲音,是刀劃破皮,割開肉,斷了血管的,鈍鈍的聲音。
所有人保持原來的姿勢,雙手舉杯,酒杯相碰,酒水濕手,他們都能感覺到彼此的氣息有酒杯,沒有人放下手,也沒有人有空餘的手,去發出這種聲響。
塗有德突然大叫一聲:“來人!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