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鴻運哈哈大笑,“這樣甚好!”他贊許地摟著桃葉,對白英說:“正巧蘇縣令也要去冶鐵坊巡視,白英你就帶他們去吧,讓白強好好招待了,別怠慢了客人。”
說完,又扭頭對連翹說:“那裡全是男人,看中了誰只管回來跟你表姐說,本少爺自會替你做主。”
連翹張張嘴,沒有答應。
她一心想著找柳葉尖刀,去冶鐵坊調查,卻不知這麼做,無形間犧牲了賽牡丹。如果她事先知道塗鴻運對賽牡丹有不軌心思,她絕對不會這樣做。
賽牡丹臉色蒼白,她自知今天是走不了了,怕連翹會一時情急壞了大事,上前拉著她的手,柔和說道:“好妹妹,聽話,去冶鐵坊瞅瞅就回美若仙等我。別魯莽,若是出了事,叫我如何跟你家人交待。”
“表姐……”連翹杏仁般大的眼睛裡,蓄滿了淚水。她剛剛經歷的惡夢,現在賽牡丹也要經歷了。
賽牡丹怕她哭出聲,把她往外推,跟她耳語:“跟著主子,千萬別出事。”賽牡丹不敢做得太明顯,便把連翹推到了徐默義的面前,嬌笑道:“徐公子,我小表妹就拜託你了,你可要照看好,否則你家少爺可要拿你問罪哦。”
阿不站在畫塵離的身後,面如死灰。雖說許懷澤的心思都在連翹身上,聽到賽牡丹的話之後,他的心也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這位賽娘是……”畫塵離突然出聲,問塗鴻運。
“美若仙的老闆娘,人不但長得俊,手也巧得很,那顆心啊可玲瓏得很,什麼都想得面面俱到,做事也妥帖細心,特別招男人喜歡。”塗鴻運從不掩飾自己對賽牡丹的喜愛,“三年前我就想收她到我宅子裡,可是她心高氣傲不肯做我小妾。如今我爹和爺爺都在宅子裡,我正準備帶著她去討個主意,娶了做正室呢。”
“夫君……”桃葉和知蟬都小聲叫著塗鴻運,被他掃了一眼,噤若寒蟬。
賽牡丹苦笑:“塗少爺就喜歡開玩笑,如今在蘇縣令和其它客人面前拿賽娘開涮,以後還叫賽娘怎麼開門做生意啊。”說完,賽牡丹走到白英身旁,真誠說道:“賽娘最敬重白英姐姐了,還求姐姐替賽娘說句公道話,賽娘還未許配人家,被塗少爺這般說了,以後還怎麼嫁人!”
白英尷尬地笑笑,只說:“我們快去快回,說不定還能趕回來吃晚飯。賽娘……保重。”
畫塵離聽罷,飛快地沖著連翹使眼色。
連翹小碎步跑到賽牡丹的身旁,抱住她:“表姐,你不走我也不走!我一定要跟表姐在一起!”
畫塵離也跟著上前,說:“賽娘既然是美若仙的老闆娘,不知可否帶我們去店裡瞧瞧,這次來天寧鎮走得匆忙,忘了給侄女買些禮物,不如請賽娘幫忙挑選。”
“你們這些人真是不知好歹!怎如此話多!”塗鴻運不耐煩地將賽牡丹扯到身邊,抬腳要踹連翹。
許懷澤身形未動,徐默義已經攔在連翹前面,猿臂輕攬,帶著連翹後退三尺,避開了塗鴻運的腳。徐默義將連翹帶到白英身邊時,塗鴻運已經拽著賽牡丹進了屋子,大門一關,將他們一幹人等全都關在了門外。
“各位請吧。”白英嘆氣,要請他們走。
畫塵離與許懷澤交換眼神,跟著白英一路遠走。剛出了塗府,外面已經有僕人準備好了馬車和馬。連翹與白英同坐一輛馬車,只能幹著急,畫塵離和蘇旭安坐進馬車之後,畫塵離瞥見不遠處阿刺的身影。
“賽娘有危險,派人潛進去看著,必要時,搶人,不計代價!”畫塵離千裡傳音,阿刺聽見,帶著幾個黑衣人,悄然潛入。
冶鐵坊在天寧鎮西郊,馬車不緊不慢地走了不到半個時辰就到了。遠遠的,就感覺到熱浪,乒乒乓乓此起彼伏。連翹剛下馬車,就覺得那熱氣燒得她耳根發燙,胸口悶悶的,扶在馬車邊舉步維艱。
“還不知姑娘的芳名。”白英牽她手時,發覺她掌心燙得厲害,可指尖卻冰涼,怕她病了不好回去跟賽牡丹交待,聲音也尖銳起來:“姑娘……你的手!”
許懷澤聽見白英的喊聲,急忙走過去。連翹怕許懷澤露餡,連忙說道:“我叫連兒,白姐姐不必擔心,我自小如此,過會就會……”
正說著,白強帶著向個大漢迎了出來,他嗓門大,將連翹的聲音給蓋了下去:“姐姐!你怎麼來了!這裡全是大老粗,你跑來做甚!”
白英見是白強,也顧不得照顧連翹,上前拉著白強走到角落裡絮絮說著,不時的側頭瞅瞅連翹,好像有心要把連翹介紹給白強。
別看白強是白英的親弟弟,是冶鐵坊的工頭,他已經二十有七卻連姑娘的小手也沒有摸過。白強好酒,一喝醉就會打人,家境好的女兒瞧不起他的出身,家境差的女兒又怕他那暴躁脾氣,左右耽擱至今,婚姻大事也沒個譜。
白英見連翹不懂事,比不上賽牡丹半點精明,總是鬧著要去冶鐵坊找男人,抱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心思,跟白強說了。“連兒長相一般,但我也仔細瞧了,細皮嫩肉的,嬌美得很。弟弟你若能爭氣,把她娶了,也不枉我這做姐姐的一片苦心。”
白強上下打量著連翹,她站在許懷澤身前,只到他的胸口,身材嬌小,不似北方女子那般高大粗曠,相貌一般,的確沒有過人姿色,可是那水靈靈的大眼睛,看一眼就捨不得移到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