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淺眠,感覺到有人時,扭頭看去,房間裡空無一人,半是疑惑半是迷糊,眨眨眼睛又睡了過去。
剛倒頭睡著,黑影又出現了。這次,他沒有碰連翹,只是站在身旁看了一柱香時間,無聲無息的離開了這裡。
美若仙胭脂鋪裡,阿刺和阿不緊張得不敢睡。
“不良帥呢?這麼晚不休息,去哪了?”阿不問阿刺。
阿刺一臉茫然,搖頭說道:“今晚不是你守夜嗎?怎麼,睡傻了來問我了?”
“我不是一時迷糊睡著了嘛,醒來沒見著不良帥,著急才找你來商量的。”阿不小聲嘟囔,“這些天我哪睡舒坦了,不是守夜就是去守連姑娘了,連個囫圇覺都沒有。”
“行了,別抱怨了!”阿刺靈光一閃,“不良帥會不會去迎風客棧看望連姑娘去了?”
“有可能!”阿不拉著阿刺正要去迎風客棧,畫塵離已經帶著一身寒氣回來。他們趕緊往暖爐裡多扔了幾塊木炭,讓房間裡溫和起來,又端來一直溫著的黃酒,眼巴巴地看著畫塵離喝下半壺,還打了個酒嗝。
“不良帥,大晚上的去哪了?”阿不心直口快,憋不住事,他見畫塵離身體放鬆,懶洋洋地躺下來,長胳膊長腿的架在那裡,趁機問他。
畫塵離果然沒有生氣,闔著眸子說:“你覺得呢?”
“不良帥是去看望連姑娘了吧,她一個姑娘家獨自在街上游蕩,總是不安全的。”阿刺說得很體貼,“兄弟們已經送了三十兩銀子給她,足夠連姑娘在天寧鎮住上一段時間了,不良帥如果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只管吩咐,千萬別再半夜消失,害屬下擔心。”
阿刺也是有一說一,身為屬下,除了要聽命主子,還要獻言獻策,盡忠職守,哪怕忠言逆耳,也要說。
畫塵離擺擺手,說:“今晚我瞧見了一個人……”他又是說半句留半句,阿刺和阿不硬憋著不問,畫塵離眯眼睡了半盞茶功夫,才又說:“只是,不知道他有沒有瞧見我……他又為什麼要去看她?……”
阿刺和阿不徹底暈了,搞不清楚畫塵離在說誰。他們索性不問,伺候好畫塵離睡下之後,阿刺交待阿不再多派幾個人去迎風客棧看著連翹,這才回自己房間休息。
不一會,天亮了。街道又開始重新熱鬧起來,賣菜的,雜耍的,賣布的,賣小玩意兒的,站在街道兩邊,開始吆喝。
連翹一醒來就聞到樓下傳來的羊肉香味,北疆的早餐不如南方精細,大清早就開始吃肉和麵食,即使是幹苦力活的人,也能順順利利地捱到下午再進食。
“師兄,我餓了……”連翹習慣性地喊許懷澤,沒有聽到回應,這才想到,此刻許懷澤還在天寧鎮的衙門裡。
連翹一個咕嚕地坐起身,胡亂抹了把臉,下樓連早餐都沒吃,便趕去昨晚小二說的成衣店,買了兩身衣裳。
昨後半夜,雪下大了,路上已經結冰,本地人大多穿上了厚棉襖。有錢男人是長棉袍厚底鞋,平常女子幾乎都不穿裙子,全部換上了又寬又大的棉褲,上衣也不掐腰,看上去肥肥大大,卻一點都不臃腫,戴著圍巾捂著臉,只露出大眼睛,反而顯得俏麗。
連翹穿的還是襦裙,這打扮太不合時宜,走在大街上別人都當她是怪物,指指點點的,奇怪她這外鄉人怎得穿得如此單薄,要風度不要溫度。
連翹低頭走進最近的成衣店,隨便挑了身衣裳,也不問價錢,便進去換上。走出來,站在銅鏡裡照,才發覺原來自己挑的是小碎花棉,交領盤扣,棗紅色的底,嫩黃的花蕊,跟大街上的姑娘們身上穿得沒有什麼區別。
只是她身材嬌小,最小的衣裳在她身上也打晃,不比北方女子身材高大肩寬屁股大,能把小花襖撐起來。
“姑娘不是定做吧!這衣裳也是樣品,怕是穿著不合適。”掌櫃好心提議,連翹則不以為然,搖搖頭,付了銀子又回到客棧。
小二剛燒好熱水給樓上各房間送去,下樓時見連翹從門外進來,竟沒有認出是她,迎上去正要問是打尖還是住宿,連翹已經甜甜地喊了他一聲:“小二哥。”
“喲,原來是姑娘您啊!”小二滿眼詫異,特別是看到連翹換了身小襖,嬌憨中帶著羞怯,說話的聲音都小了許多,“姑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