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驟然睜眼,內力從丹田運氣直上至雙眸,昏天暗地之中她目光炯炯,彷彿可以看穿重重風沙,將那隻鬼捉住。
“打!”連翹一跺腳,拿著木棍飛身而去。難為這麼冷的夜裡那鬼還穿著一件薄薄的白色長衫,大概是想嚇連翹,嘴巴上還粘著一個長長的紅色的布條,他的身旁,有個穿黑色長衫的鬼,雖然連翹看不清他們的臉,但一看這打扮就知道是黑白無常。
連翹第一棍打著的是白無常,那白無常冷不丁地被這麼一打竟然被打懵了,抱著頭直喊娘。黑無常怕暴露身份,捂著白無常的嘴不讓他叫。如此一來,兩人互相影響了對方,不但沒有跑開,反而還被自己牽製得慢了半拍,眼看連翹的木棍打來,也躲閃不了。
“啊!啊!”兩聲慘叫此起彼伏,連翹終於聽出是男聲。連翹一鼓作氣,拿起木棍對著他們劈頭蓋臉地打了下去。可能是打到了他們倆的腦袋,被打懵了,那黑白無常竟然不會逃跑,傻呆呆地站在那裡被連翹打了十幾棍。
那個暢快感啊,比在賭坊連贏二十把也舒坦。
連翹掄棍子掄得雙臂發酸,她終於沒了力氣,見那黑白無常開始抱頭鼠竄,謹記窮寇莫追的道理,拿著木棍回到馬車邊,開始唱起了空城計。
“你們兩個小賊竟然敢打本姑娘的主意!不知道本姑娘是仵作,成天見死屍嘛!如果怕鬼,早就被無數冤魂嚇死,又怎麼可能活到今天!跑來裝神弄鬼趁火打劫,你們道行還不夠呢!”說完這些,連翹又扭頭對著馬車說:“師兄,我說了他們根本不用你動手,就我一個人足矣!”
那黑白無常聽罷,也不敢再回來,藉著陣陣妖風跑走了。
連翹確信他們都逃跑了,這才癱坐在馬車邊。剛喘口氣,忽然又聽到有人聲,連翹握緊木棍就往前掃。
“師妹,是我!”木棍被接住,許懷澤出現在她眼前。
連翹忽然覺得好委屈,撲了過去:“師兄,你剛才去哪了?”
“我在對面的岩石上睡著了……”許懷澤是剛醒,風聲太大,又黃沙漫天,黑夜之中他看不到這裡,所以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他見連翹摟著自己不放手,擔心地問她:“師妹,你怎麼了?做噩夢了嗎?”
連翹怔住,很快就點頭說是。裝神弄鬼的人已經被她趕走了,再說也沒用。許懷澤本就一直擔心有黑衣人再次偷襲,提心吊膽的一路都沒睡個安身覺。如果讓他知道了黑白無常的事,只會令他更加擔憂。
許懷澤見連翹只是做了噩夢而已,這才放心。
他將連翹打橫抱起,一起進了馬車,讓連翹整在他的大腿上休息。
許懷澤找來一把牛角梳,一邊替她梳頭,一邊說:“定是這些日子走得太辛苦,你沒睡好,才有噩夢。我幫你梳頭,活絡經脈,就不會做噩夢了。”
“嗯。”
被黑白無常一鬧,連翹也不覺得餓。有許懷澤在身邊她覺得安全許多,他的手輕柔,一點也不會扯著她的頭發,他每梳一下,都會在相應的xue位上按按,連翹只覺得全身舒暢,抱著他,又緩緩睡去。
第二天天一亮,許懷澤就帶著連翹離開了魔鬼城。
臨走前,他揹著連翹攀上了蘑菇巖看了看女屍,沒有禿鷲的啃噬,被毒裳包裹的屍體保持了原樣。
岩石上無法插香,許懷澤找來石頭壘好將香插在中間,點燃,念念有詞:“你與我師妹年紀相仿,偏又是枉死,如果你在天有靈,就保佑我們能遇到你的兇手,我們誓必為你報仇。如若不能,希望你能借此香超度,早日投胎,忘記這人間困苦。”
說畢,許懷澤飛下蘑菇巖,帶著連翹離開了這裡。
他們剛走,從岩石後面走出三個人影。
“不良帥,那連姑娘的力氣也忒大了點吧!你看我的臉,都快被她打歪了!”阿不指著自己的臉,憤憤不平。
阿刺也好不到哪裡去,他的頭和背還有胳膊,都是被棍子打過的瘀傷,青一塊紫一塊,從來沒有這樣狼狽過。
畫塵離站在原地,呵呵一笑:“你們裝黑白無常去嚇唬小妹,她當然生氣會反抗。小妹本有些功夫,盛怒之下力氣自然要比一般女孩子家大些。”
阿刺和阿不面面相覷,這裝鬼嚇人的主意,明明是畫塵離出的,也是他要他們去做的。如今白白捱了打還不能還手,現在又被他恥笑,這屬下做得真是窩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