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裡小人兒睡得正香,畫塵離閉上雙眼,非禮勿視。他緊緊的抱住連翹不讓她沉下去,另一隻手粘滿了金創藥膏,在傷口周圍輕輕按摩,消腫去瘀。
兩刻鐘後,眼見風沙退盡,遠處傳來許懷澤焦急的聲音。
畫塵離收手,替連翹穿好衣裳,將她叫醒:“你師兄在上面叫我們,你且抱緊,萬萬不可摔下去。”
井道不大,下面又是水,畫塵離抱著她根本沒有施力的地方飛上去。許懷澤在上面急得到處找繩子,想拉他們上面,可沙塵暴之後,哪裡還有這些東西。
畫塵離見連翹身上的衣裳已有破損,即使是攏好衣襟也能不小心偷窺到其中春光。若是這樣上去,許懷澤第一個要來剁他。
無奈,畫塵離只好解下腰上絲帶,脫去外袍將連翹包裹住,然後用絲帶把她和自己一併綁好,然後才亮出了他的獨門武器——軟劍龍脊。
連翹迷糊之間,只看見畫塵離腰間一鬆,這才發現原來那龍脊是把上好軟劍。劍柄如劍身薄如紙片,上面纏著一段鮮紅絲巾,方便手握,最稀奇的是劍頭不尖也不方,而是一個曲線優美的弧形,劍身既不鋒利也不滯鈍,用來殺人好像一點也不給力,但卻充滿殺氣。
平時畫塵離將這軟劍當成了腰帶,與絲帶一起縛在腰間,掛著玉佩這些小玩意,一點也看不出是把武器。
可是,當畫塵離將內力注入這龍脊之上時,軟劍顫抖,發出低低的聲響,在井裡回蕩,如龍吟,似鳥鳴,而劍身竟透出靈蛇花紋,陽光上耀眼如鏡,刺得人睜不開眼。
畫塵離見連翹看龍脊看得發怔,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嫉妒龍脊,這樣容易的吸引了她的眼球。
他見許懷澤的頭頻頻出現在井口,特別是看到他們在擁擠的井道裡抱成一團時,眸色暗淡,面色深沉,擔憂又更加的多了幾分。
“小妹,閉上眼,抱緊我!”畫塵離低聲交待之後,手腕一抖,龍脊如疾風呼嘯而上,叮的一聲,三分之一的劍身刺入井壁。
畫塵離藉著劍身的力量,帶著連翹縱身飛出井口,將她交給許懷澤之後,再次返身下井,將龍脊取出。
連翹覺得頭暈,剛才流了太多血,令她一睜眼就天旋地轉。
許懷澤抱著她替她診脈,發現她氣若遊絲,還有中毒跡象,一股無名火起,揪著畫塵離的衣襟怒吼:“你就是這麼照顧我師妹的?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今日我必殺你!”
畫塵離收好龍脊,看了看許懷澤身後的王良和二麻子,從容不迫地將許懷澤的手擋開,說:“你有時間在這裡跟我吼,還不如快點把她帶到陳婆那去。陳婆懂皰丁解牛術,自然就懂得天衣無縫針。小妹的胸口前有道傷,再不用天衣無縫針縫合,以後勢必要留下疤痕的。”
畫塵離說完,拍拍手往前走,不再理會許懷澤。
王良和二麻子見許懷澤還愣在原地,急忙上前催促他快些帶連翹離開這裡。
許懷澤抱著昏迷不醒的連翹回到陳伯家時,沒有看到畫塵離他們。陳婆正在收拾房間,看到連翹時大驚失色,連忙將連翹放到自己的坑上,解開衣襟一看,果然有條約兩寸長的傷口。
這傷口又細又長,如果不是因為腫了,還不顯眼。上面敷得厚厚的一層藥膏,陳婆一看就知道是特製的金創藥,傷口止血,周邊沒有烏青並且消腫大半,說明這藥膏已經敷上多時。
“她中了落魄毒掌!這傷口劃得好,不長不短,正好夠吸出毒。幸虧救治及時,已經沒有性命之憂……”陳婆一邊比劃著一邊詳細的形容著這個傷口,說到一半,她神色奇怪地抬頭看許懷澤,見他已經尷尬地背過身去,非禮勿視,不禁笑了:“你都給你師妹的胸口上了藥,何必假惺惺的假裝不看。”
“前輩請自重,這事關女兒家的名節!”許懷澤突然生氣的摔門走了,把陳婆丟在那裡,全然沒有平時的禮貌。
陳婆不解地搖搖頭,從衣櫃裡找出她多年未用的金針,比劃了一下,抹上藥消毒之後,開始為連翹縫合傷口。
許懷澤來到院子裡,在馬車上敲敲打打。
方才沙塵暴時,馬車來不及處理,只好拉到了旁邊的柴房裡。雖然馬車沒有受損,但裡面全是黃沙,連翹愛幹淨,許懷澤想在她好起來之前,把馬車清理幹淨。
王良見許懷澤從防風林回來後就一直陰沉著臉,不敢去叨擾他。偏巧王英又來了精神,看見這馬車稀奇,非要坐上去玩。
許懷澤隱忍著沒有發脾氣,好言相勸,要王英下來。王英不肯,抱裡車馬裡的一個軟枕,嘻嘻直笑:“他答應我,以後也要給我弄一輛大馬車,然後帶我去遊山玩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