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不是勘探隊裡的一員。那麼,這個男人是誰?怎麼會多出一個男人來?
難道這基地裡真的有日本人?
所有人議論紛紛,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其他的可能性。裴青嘖了一聲,陰陰地對我們道:“會不會是陳落戶?這裡只有他不見了。”
王四川就搖頭,說不可能,陳落戶那膽子,怎麼可能打人。
裴青說:“人不可貌相,越是貌不驚人的人,可能越是偽裝,我就覺得他膽子小得有點過分了。”
我此時感覺全亂了。老唐擺手,再次把聲音壓下去,說我和副班長身上都有傷,他們一路到這裡也疲倦了,需要休整,這些事暫時不要想了,讓我們休息,他會安排他的人稍微搜尋一下這裡,等精力恢複過來,再商量下一步怎麼辦。
我確實已經相當疲倦,老唐這麼一說,我們都安靜了下來。老唐說的是對的,我們當時再想也不會有什麼收獲,於是各自分開,一下子氣氛就鬆了。
他們已經燒了水煮了壓縮的蔬菜糊,幾個工程兵給我盛了一碗,老唐看我冷,給我加了他帶來的辣椒醬。我吃得渾身冒汗。
不過我還是困了,吃著吃著,我的眼皮耷拉了下來,幾乎要睡著了。
以前有人和我說過,打仗的人騎在馬背上都能睡覺,我在各地勘探隊裡奔波,不要說馬,四條腿的家畜除了狗我都騎過了,卻沒有一次能睡著,所以我一直不相信這種說法;現在我卻相信了,我的睏意非常重,只覺得什麼都不重要了,都讓它去吧,就算是有人要殺我就殺吧,現在我只要睡覺。
然而,我卻沒有能夠睡著,因為我看到老貓他們在火堆邊展開了很多圖紙,要開始檢視什麼。
我知道那肯定是這裡的結構圖,於是強忍著睡意,爬起來湊了過去,問老貓拿了一張看。老唐讓我去休息,我說不用,我想看看這個地下基地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老貓遞給了我一張。
結構圖有點年頭了,拿在手裡酥軟軟的,我鋪在地上看,這時王四川也湊了過來,他對這也有興趣,而且看他精神頭很好,他孃的遊牧民族的體力就是比我們吃大米的好。我努力集中精神,看到老貓給我的是整個暗河體系的平面圖,我一眼就找到了我們所在的大壩以及“0號川”暗河的標示。
日本人地圖的精細程度讓人咂舌,這張平面圖上,暗河的大小支流清晰無比,我們進入暗河的地面洞口,也清晰地標示在上面;同時我們還看到其他的地表洞口,一共有四個,都是在其他的支流上。
整個暗河體系相當龐大,課本上的知識在這裡已經沒有多大的用處,這個時候就要發揮我們的主觀判斷能力了。我們逐漸又湊攏了起來,人一個一個圍著,一起來研究這些圖。
暗河的支流一共有七條,其中3號、4號、5號、6號全部都是由2號川發育而來,我們由地表巖洞進入後就是2號川。從圖上可以看到,2號川上的這四條小支流最後全都是滲入了巖隙,發育中止,沒有完全成形為成熟的暗河,盡頭也沒有蓄水湖。除了6號川的盡頭是日本人的通訊中心外,其他三條支流的盡頭並沒有日軍的設施。
這是一個獨立的體系,有如一棵四枝丫的大樹,2號川是樹幹,3、4、5、6號是四根樹枝。
另外的兩條暗河又是另外一個獨立體系,1號川和7號川這兩條暗河在上游會聚,變成了大壩所在的0號川。
令人驚奇的是,這些暗河之間,並不是完全獨立的,在各條支流之間,可以看到大量的還在發育中的溶洞體系,日本人都清晰地標註了出來。透過這些複雜的有如迷宮一樣的洞系,日本人可以在這些支流之間輕易地來回穿梭。
除此之外,還有類似落水洞小型發電站一樣的若幹個臨時發電機組標示在上面,其中有幾個地方的標示符號我們無法辨認,不知道那是什麼設施。
看著看著,我想到了一個問題。我問老貓,他們現在是什麼打算,沒有撤退,反而靠著這些結構圖前進來到這裡,是為了什麼?難道是為了救那最後的女人嗎?
老貓搖頭,指了指結構圖上的一個地方,說:“是這個。”
我向他的手指看去,只見他指在那座大壩的標誌邊上。一開始我還以為他指的是那架“深山”轟炸機,後來才看到他指的原來是大壩的另一邊,那一片巨大虛無的地下空洞。
我有點理解不了,那片無垠的黑暗在親眼看到時的震撼讓人頭皮發麻,而在這張結構圖上,只不過是一片空白。老貓何以對這片空白感興趣?
我把我的問題提了出來。老貓抽煙不語,邊上的老唐就接嘴,他指了指結構圖上的一條長斷間隔的虛線,做了一個輕聲的手勢,然後低聲道:“你不是搞工程的,無法理解不奇怪,你先看這條線,我來解釋給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