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剛才的事情和副班長他們說了,他們都大感不可思議。馬在海說真有日本人那這事就複雜了,咱們真得小心點,抗戰都勝利這麼多年了,還被日本人殺害就不值得了。至於冰下的影子竟然是彈頭,他們也想不到。
我們在四周稍微搜尋了一下,根本找不到那個日本人的痕跡。副班長說不妥當,有可能對方不止一個人,剛才看到我們的手電光,就逃跑了,等一下說不定帶幫手來。我們在這裡待著不安全,我們要快離開。
他們既然出來找我們,那我就不用再回到艙裡,這樣省了不少時間。我判斷了一下方向,接著馬在海揹著我朝那個鐵門的方向走。
這一路走得很順利,回到吊裝車間後,我老遠就看到了王四川的火光,一想到有火,我渾身都刺痛起來,真想快點過去烤烤。
副班長他們也凍得夠戧,幾個人一路跑過去,馬在海還大叫了一聲王工!
我們看到篝火邊上有個人動了一下,接著一邊的帆布後面,十幾個穿著日本軍裝的人站了起來。
四十三、日本人
那一刻,我、副班長、馬在海三個人,統統嚇得遍體生寒,三個人全部僵在了原地。
我剛剛其實還在半信半疑,是不是剛才看到日本人的軍裝,是自己的錯覺,到底我當時被人踢了一腳,那一下才幾秒的時間,不太可能看得清楚。
沒想到沒過多少時間,竟然猛地看到這麼多的日本人。這一下,好比我們穿過了時間隧道,那令人厭惡的黃色大衣感覺一下走入了抗戰年代。
隨即我發現不對,這幾個日本人怎麼這麼眼熟,看著好像還認識。
再一看,頓時看見其中一個探出頭的日本軍官,竟然是老貓!
我還在訝異,裴青和王四川已經走了出來,王四川一下接過我,看我一身冰碴他奇怪了,問副班長我是怎麼回事?
我被拉過去,馬上就被脫掉衣服架到篝火邊上,這團篝火真大啊,真暖和啊,我眼淚當時就下來了,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哭。
現在想想,碰到大部隊的這種安全感,實在是太好了。
當時我們幾個衣衫襤褸,老貓他們卻一律是整齊的日本軍用大衣,特別是老貓,穿著深色的軍官裝,配上他那種不陰不陽的表情,像極了電影裡的日本參謀官。我被裹上睡袋後,和他兩相對望,最後都笑出了聲來。接著邊上的幾個人都笑了。
我問他孃的怎麼回事,你們這幫老鬼怎麼回事,什麼時候全部都倒戈成日本鬼子了?
裴青說你別冤枉好人,我們是敵後武工隊化裝的,說著我們大笑。
仔細一問,才知道這些衣服是在另一個物資倉庫裡翻出來的。裴青說他媽的他們走的那條路太冷了,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後來他們在一個倉庫裡搜,刨出來這些衣服,一開始還沒人敢穿,後來凍得受不了才套上,這一套整個兒就是一日本的關東軍大隊。他們自己看著都可樂。
我想起和他們分別的時候,又問他們是怎麼到達這裡的,有沒有找到那電報的源頭。
我這一問,一下子幾個人的面色都沉了下來。裴青嘆了口氣,點頭說找到了,不過,人已經死了。
說著他就比畫著,把過程跟我們簡單地說了一遍。
這裡要重新整理一下思路,因為裴青他們只是簡要口述了他們的經歷,事隔這麼多年,要我完全記憶內容太難了,其中很多細節我已經記不清楚。或者,裴青當時也可能說得不太詳細,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他們是順著電纜線一路朝那一條水路——我們這裡稱呼為“6號川”,這是日本人命名的名字,稍後就會說到——的深處漂去,和這座大壩所在的這一條“0號”在地理上是主流和支流的關系。
我們自落水洞那裡分開以後,他們一直往內漂流,和那個老唐分析的一樣,到了落水洞之後的一段,電纜以及水下的鐵軌,都意味著這裡已經是日本人廢棄前的活動密集區。這裡的地勢以及周圍的環境,都趨於平緩,前進下去後越來越順,沒有一點阻礙。日本人活動的痕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