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深淵的深度完全無法想象,連水流傾瀉下去,都聽不到落地的聲響,我當時心說怎麼可能照得到底,但趴到大壩邊上往下一看,卻出乎我的意料。
探照燈的光柱照下去,雖然模糊,但我們卻發現,可以照射到深淵底下的情形——深淵似乎並不深。
我再仔細一看,卻馬上醒悟過來:探照燈照到的並不是深淵的底部,而是一團巨大的灰色濃霧,緩緩地飄升上來。
這就好像探照燈照射到天空中的雲團一樣,光線無法穿越,掃來掃去,都只能在雲層上劃動。小時候,我們不瞭解這個情況,都會認為天上被罩著一個蓋子。
那個年代下的我們,十分熟悉這樣的現象,而令我感到驚奇的是,那股濃霧並不是靜止的,你隱約可以感覺到,這股濃霧正在緩慢但是有節奏地翻滾,同時向上飄著。
這是一種奇景,特別是配上如此龐大的離奇的背景,更加讓人頭皮發麻。我心說這種霧氣到底是怎麼産生的?這霧層的下面是怎樣的地質情況?
慚愧的是,在當時這麼混亂的警報之下,看到這樣的情形,我竟然沒有將兩者聯系起來,我仍然就是看著,心中只覺得感慨和驚奇。一直到濃霧一點一點靠近,探照燈的光線照射到的距離越來越短,接著預警警報突然停止,然後猛地轉換成急促的空襲警報,我錯愕下才突然醒悟——原來這警報警報的,就是這濃霧的靠近!而那時濃霧幾乎已經上升到大壩底下目測二百米不到的地方。
我當時還想,難道這濃霧有什麼危險?隨即我就想到了當時在落水洞看到的那具牙齦發黑的屍體,一股從頭到腳的冷汗頓時冒了出來,我一下子腳都軟了,簡直就想抽自己一巴掌,心說怎麼早不想到!
這濃霧,十有八九是有劇毒的!
頓時我就待不住了,一陣一陣的冷汗冒出來,我拉住副班長就想往回逃,先逃到飛機的殘骸那邊,離這濃霧越遠越好。他比我還木,還什麼也沒想到,我把這個和他一說,他也嚇白了臉。
但我拉他走的時候,他卻拉住我,說不行!王四川還在下面,我們得去救他,不然就是見死不救,以後怎麼也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我一想才想到,頓時又慚愧又焦急,此時哪還有時間去找到達那裡的路,再次探出頭去,也不見那小子醒悟的跡象,探照燈光還是射向下面的濃霧,在裡面搖曳,不知道他到底要找什麼。
不過這一看,我又看到在大壩外的鐵絲梯一通到下,我看了副班長一眼,副班長也看了我一眼,馬上把腳探了下去,對我說:你快跑!我去通知——
話還沒說完,突然他腳下踩的那鐵絲梯就斷了,他一腳踩空,人往下一沉,一下子就摔了下去。
三十三、鐵艙
副班長剛說那句話的時候,很有英雄氣概,大有電影裡張志堅的派頭,可惜我當時還沒來得及激動,他一下子就摔了下去,十分的措手不及。剎那間我下意識用手去拉,但是他摔得太突然,還是晚了一點,他直接就貼著幾乎是垂直的大壩外沿滑了下去。
我大驚失色,瞬間慌了神,差點也和他一起滑下去。幸好大壩有一個非常輕微的斜度,他貼著大壩滑了沒兩三米,亂抓的手就扯住了一截鐵絲梯,這才沒直接摔死。而這一下子沖力太大,那鐵絲梯雖然沒有斷,但也被他扯出了混凝土,幾乎抓捏不住,手一直往下溜。
我忙對他大叫別慌,我去拉他。說著就趴下去,但我的手根本連一半的距離都夠不到,人往外探去,探出上半身,再往外探我就要滑下去了,還是差了很大一截。
也虧得副班長是當兵的,反應和力量就是和別人不同,看著我手伸下來,他做了一個相當大膽的動作——他用腳一踩大壩,藉著這短時間的爆發力就一下躥了上來,正好夠抓住我的手。
我一把抓住他,馬上屏住了氣,用力去扯他。當時我錯估了自己的力量和姿勢,我已經探出大壩非常多,剛開始還好,等他的力量全部壓到我的手臂上,我才發現我竟然撐不住,兩個人同時往下滑去。
我驚慌失措到處亂抓,但那個姿勢下就算抓住了什麼也使不出力氣,終於不可避免地,我只有一秒鐘的錯愕,就被副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