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臨洛離開京陵三日後,順德帝便病重了。
順德帝本因沈家父子的事,已動了怒,又被飲音以死相逼,氣得急火攻心,第二日一早上朝時坐在輦轎上吹了一晌冷風,當場便昏了過去,自此臥床不起。
整個太醫院傾巢而出,卻也只是束手無策。
只因皇上的病由心病而起,心病還需心藥醫,只能讓他的怒意過了,病才能跟著好起來。
皇後和佳樂貴妃整日整夜的守在順德帝的床畔,國事全交由了太子段璟升打理。
而段璟升新得了個西域來的胡姬,一頭栗色卷發,雙瞳異於常人,既狂野又柔弱,長袖善舞,姿態妖嬈,太子哪裡還有心思處理那堆積如山的摺子。
一見到滿案的奏章,便腦仁疼,哪有一旁的溫香軟玉抱在懷裡舒服?
伸手攬過身旁的細腰,便想著這摺子且先堆著,明日一早再看不遲。
這一日推一日,很快便如一座小山一般,整個書案都堆不下了。
段雲瑄便替他哥哥出了個主意,不如將三哥段南唐請來幫幫忙。
只要他們不說出去,誰也不知道摺子是段南唐批的。
兩人一拍即合。
如此,順德帝病重期間,大臣們遞上來的奏章呈進宮中,被朱喜送到太子府後,又從太子府後門運到了如意館。
夏清時不用想也知道,段璟升身邊那西域來的胡姬美人定然是段南唐送過去。
不過,她如今,確實也沒有心思想段南唐的野心。
因為,又一具屍體送到了她的眼前……
大理寺卿房柬霖將李屠夫的住所告訴了夏清時。
據房柬霖查證,一日前,便有人見到李屠夫衣著襤褸,神情恍惚的歸了家。
夏清時一得到訊息,便去了李屠夫的家,哪知敲了半晌,也無人應門。
屠夫家外,早圍了一大群看熱鬧的男男女女,見屠夫不開門,都七嘴八舌起來:“多半是知道自己拐了慈雲寺裡的姑子,沒有臉面,不好意思開門……”
夏清時皺起了眉頭,略一遲疑,便抬起了腳,一腳將房門踹了開。
豈知房子裡只剩下了李屠夫的屍體。
李屠夫的死法與李香香如出一轍,同樣被吊在了房樑上,大張著的口中,黑洞洞的沒有舌頭,而他的渾身上下,如同被火燒過一般,面板焦黑外翻,腥臭的氣味,令人作嘔。
引得圍觀的群眾一陣喧嘩,驚恐的退散開去,圍在院子外,離得遠遠的七嘴八舌的鬧鬧嚷嚷。
夏清時心裡頭彷彿壓了千斤的巨石。
這連環殺人案,兇手殺人的時間沒有規律,殺人的手法也不固定,死者更是什麼都有,年齡,性別,職業,都沒有共同點。
一開始還以為兇手是隻殺女人,如今看來,竟是男女皆有。
等到將李屠夫的屍體抬回了大理寺中,站在一溜四具屍體之前,房柬霖輕聲出言道:“公主,下官心想,會不會兇手不止一人?”
“兇手不止一人?”夏清時嘆到,“即便是團夥犯案,作這樣的連環殺人案,每個案子之間也該有內在的聯系才對。”
又或者,這其中有他人仿造兇手作案?
這案子在京陵城中鬧得沸沸揚揚,極有可能有些心懷不軌的人,想要殺人,又不想暴露自己,便仿造連環殺人案的做法,嫁禍給他人。
若真有這樣的案子摻雜其中,那這連環殺人案便更難破解了。
更何況她現在住回了宮中,雖然皇上給了她出宮的令牌,卻也多了很多的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