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臨洛身後,還跟著那個讓她恨極的良月。
兩個人一前一後穿過簷廊走了過來。
沈老爺和夫人瞧著莞莞走來的兒媳,笑得合不攏嘴。
先前那兩個穿黃衫子的丫鬟趕緊將茶端了出來,清過一遍茶具,便一溜的倒上了三杯。
流鶯攙著飲音也走上了前來,沈臨洛站在中間。
三人一起舉起了茶杯。
沈夫人已經將手腕上的一對羊脂玉鐲褪了下來。
這對鐲子是她當年成親時,沈懷謙的娘送她的,這是沈家夫人世代相傳的物件,雖不貴重,卻意義非凡,只是她的兒媳有兩個,只得不偏不倚,將這一對鐲子拆開來,一人一隻了。
沈夫人打算兩個閨女一敬完茶,便將鐲子賞給她們。
眼見著三人躬身一拜,茶盞便端了起來。
沈夫人年紀雖然大了,卻仍然是孩子天性,茶還沒有喝,已迫不及待道:“從今往後,你們便是我們沈家的媳婦了,我沈家女人只一條:待人要寬和,每事寬一分則積一分之福。休存猜忌之心,休聽離間之語,休作生分之事。你們都記住了嗎?”
飲音當即將茶杯遞到了沈夫人眼前,應道:“飲音記住了,娘請喝茶。”
夏清時卻是怔怔。
她已經恍惚了一路,腦子裡亂亂攘攘,只在辨別昨晚沈臨洛與白芙那一晌話究竟是真是假。
恍恍惚惚便跟著沈臨洛來到了這裡,還未弄清怎麼回事,手中已端起了茶盞。
此刻,聽沈夫人從口中說出“從今往後,你們便是我們沈家的媳婦”一句,忽然間一頓。
若段南唐真若他們說的這般不堪,若他真是自己的血海仇人。
那自己目前所做的這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夏清時假扮公主,不過是為了與段南唐合作,推翻太子一黨,助段南唐得他所想,又替自己報仇血恨。
可此刻,仇人已然變成了段南唐,那她還做什麼公主?還嫁什麼沈臨洛?
夏清時一時間只覺自己身處雲霧之中,不知該何去何從。
眼見沈夫人接過了飲音手中的熱茶,茶滿七分,輕飲而下,將手中那氤氳著淡粉色光滑的玉鐲子秦自帶在了飲音手上。
又揚起臉來,一雙烏黑的眸子朝著夏清時望了過來。
夏清時秀眉一立,牙一咬。
她不信!
無論怎樣,她也要聽他親口說出來不可!
她不信一直以來他皆是在利用自己!
若是得到他的親口承認,那便立時取了他的性命,替夏家滿門報仇!
夏清時砰的一聲,將茶盞放在了供桌之上,一個轉身便向外奔去。
沈夫人看了看老爺,又看了一眼自己兒子,一臉莫名其妙。
心想,難道是我們沈家的規矩把公主給嚇住了?
可……一個媳婦跑了,眼前還有一個呢,這規矩還要不要接著往下走?
沈臨洛也顧不得了,忙欲轉身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