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璉簡單一說,符金盞不由皺了皺眉,她也覺得情況不對,當即便道:“依妾身想來,幕後主使者,應當是縱橫在淮北一帶的群盜。這惡人平素以搶劫為生,不事生産,如今水災泛濫,四周百姓遭殃,客商也變少了,他們沒有了糧食,南下的可能性最大。”
楊璉道:“難道就沒有徐州的可能?”
“在徐州是有可能,不過父親一向強勢,而且徐州戰亂多年,相比較而言,大唐比較富裕,這些盜賊南下,機率最大。”符金盞說道。她畢竟在徐州多年,比較瞭解情況。
楊璉點點頭,道:“這麼說來,這些人是淮北群盜的機率最大了。傅姑娘,若是如此,你有什麼主意?”
符金盞攏了攏被風吹動的秀發,搖搖頭,道:“這妾身一時也想不到。”
楊璉笑了笑,這的確是個難題,想要在數萬百姓裡找出群盜,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符金盞忽然躬身施禮,道:“楊公子,妾身有一個不情之請。”
楊璉問道:“傅姑娘,無論什麼事情,我都會盡力去辦。”
符金盞嘆息了一聲,道:“這些年來,徐州的情況並不好,糧食儲備並不多,以妾身猜想,徐州的糧食,恐怕到了秋末,就會告竭,妾身希望楊公子能施以援手。”
楊璉眉毛一挑,呼吸頓時變得急促起來,忙問道:“這是符節度的意思?”
符金盞搖搖頭,道:“不是,這只是妾身的猜想罷了,具體的,還需要與父親聯系。”說話間,符金盞倒是有些擔心,楊璉會不會答應?以她的瞭解,楊璉不是狠心之人,可是,畢竟父親是漢國的臣子,要賑災,也是漢國皇帝,和大唐楊璉,根本毫無關系。再說,水災過後,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啊,楊璉要面對的是海楚兩州的百姓,如此巨大的壓力,根本不是楊璉一個人能解決的。如果還要順帶解決徐州的糧食問題,這的確有些強人所難。
楊璉聞言卻是眼睛一亮,徐州歷來是兵家必爭之地,除了地理位置重要,徐州兵歷來很是強悍,如果能將手伸到徐州,對於楊璉來說,是一件好事。楊璉心中還有其他猜想,如果能辦成,對楊璉來說,幫助很大。
楊璉沉吟間,符金盞見他不說話,還以為楊璉拒絕,心中不免嘆息一聲,微微躬身,道:“楊公子也不必為難,畢竟這事情,對於楊公子來說,不太公平。”
楊璉回過神來,笑了笑,道:“若是秋後,或許我能騰出一些糧食,多的不說,十幾萬石應該有。雖然杯水車薪,但總比沒有的強。”
符金盞聞言大喜,忙躬身,道:“妾身替父親多謝楊公子。”
楊璉笑了笑,擺擺手,道:“你也不要著急,天下沒有度不過的難關,事在人為。另外,糧食的事情,我也不可能無償提供,我需要徐州方面,給予我一定幫助。”
符金盞點點頭,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這句話她雖然沒有聽過,但道理是相通的。兩人又說了一會,符金盞告辭而去。
楊璉叫來了林仁肇,與他說著事情,楚州城內的放糧,更加馬虎不得,對於楊璉來說,這是最好的收攬民心的機會,楚州城能否迅速被楊璉掌控,民心很關鍵。而要爭取民心,放賑一事就絕對不能馬虎。
楊璉有些擔心,這劉彥貞會不會搗亂?林仁肇覺得,劉彥貞應該不會搗亂,畢竟他即將卸任,楚州的事情與他無關,何必再節外生枝?這明顯不符合劉彥貞的利益,再說,劉彥貞是一隻老狐貍,斷然不會做這等損壞自己利益的事情來。
兩人說話間,一行騎兵匆匆而來,楊璉定睛一看,原來是劉彥貞帶著劉正等人來了,上了船,劉彥貞快步走了過來,朝著楊璉拱拱手,道:“楊節度,今日賑災之事,十分順利。當真是可喜可賀。”
伸手不打笑臉人,楊璉微微一笑,還了一禮,笑道:“目前看來,應該沒有問題。”
劉彥貞呵呵一笑,走上兩步,靠近了楊璉,道:“楊節度,有幾句話,我想與你說一說,還望借一步說話。”
楊璉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點點頭,道:“劉刺史,這邊請。”
兩人進入了一間密室,林仁肇、劉正在外巡視,防止有人靠近。
劉彥貞朝著楊璉拱拱手,道:“楊節度,老夫有一事相托,還望楊節度能允準。”
楊璉心中猜測著,道:“劉刺史這是哪裡話,若有楊某能做到的,自當竭盡全力。”
劉彥貞哈哈一腳,道:“有楊節度這句話,老夫就放心了。”說著,咳嗽一聲,道:“事情是這樣的,老夫決定告老還鄉,可是侄兒劉正正當年少,正是建功立業之時,老夫有一個請求,想讓劉正跟在楊節度的身邊,若能立下功勞,光宗耀祖,那也是極好的。”
楊璉聞言不由一愣,劉彥貞的這個請求的確出乎他的意料,劉彥貞對侄兒劉正是何等態度,楊璉很清楚。他居然將視為兒子的侄兒劉正相托給自己,怎能不讓楊璉詫異呢?
楊璉忙拱拱手,道:“劉刺史這話嚴重了,楊某何德何能?劉刺史將希望寄託在楊某身上,恐怕會令劉刺史失望啊。”
劉彥貞搖搖頭,忽然後退一步,行了一個大禮,道:“楊節度,這個要求的確很是突兀,但老夫希望楊節度能夠答應。”說著,劉彥貞一撈袍子,居然就要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