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寂靜的晨光中,他單薄挺拔的身形、孤寂深邃的五官彷彿完美雕刻的蠟像一般,動也不動。
“凌信誠——!”羅依依驚喊,疾步奔上前去,蹲在他的身旁,關切地問:“你怎麼了?你身體還好嗎?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凌信誠看也不看她,渾身上下,包括他的眼神都透出一種懾人的冰冷。
羅依依很快握住他冰涼的手,仰起臉來,怔怔地勸道:“你不要擔心了,工人們都沒事,你也沒事,這已經是天大的幸運了,你要振作起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凌信誠依舊不說話,眼睛卻忽然閉下了,似乎在強力剋制著什麼。
羅依依心疼地抬起一隻手來,輕撫著他清瘦的臉龐,凌信誠頭一歪,用力將臉往她的手心蹭了蹭,有些悽楚地皺眉,忽然間,又提了口氣,很是煩躁的樣子,站起身來往外走了兩步。
羅依依滯了一下,也跟著起身。
她呆呆地凝望著凌信誠僵硬的背影,不明白他到底是怎麼了?
凌信誠舉目,望著前方漸漸亮起的天空,雙手用力在身側握成拳,沉默了許久,才頭也不回的低聲說:“你東西收拾好了吧,中午我們就回城裡去吧。”
羅依依窒了窒,感到不可思議。
藥廠剛剛發生了火災,很多事情還在等待處理結果,凌信誠卻還是堅持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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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為什麼——?
羅依依感到不能理解。
早上,凌信誠去了一趟藥廠,將手頭的事情簡略地安排了一下,又折回家中,對保姆交待了一番,讓她這幾天照顧好叮噹,自己很快會回來。
因為是週末,叮噹正好在家裡,一聽爸爸要走頓時哭得停不下來,一直哼哼唧唧著,拉著凌信誠的手不放。
凌信誠蹲下身來,也有些心酸的樣子,抱了抱叮噹,耐心地安慰道:“你要聽話,等這學期結束了,爸爸就接你回城裡去,你在家一定要乖乖的,知道嗎?”
叮噹嚶嚶地哭著,又是點頭又是搖頭。
保姆笑了笑,上前攬過叮噹的肩膀,用雙手扶著,很客氣的對凌信誠說:“凌先生你放心吧,叮噹我會幫你照顧好的,你就不要操心了,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家裡有我呢?!”
凌信誠轉過身,又對一旁悶悶不樂的老馬說:“醫院裡就麻煩你多跑幾趟了,有什麼需要及時給我打電話。”
老馬點了點頭,面露遲疑著,很快又問:“老闆,你這趟出去,多久才能回來?”
凌信誠蹙了蹙眉,沉思了片刻,靜聲道:“快則一個月,慢則半年。”
老馬突然很是憂心的樣子,上前了一步,小聲道:“老闆,你這一次回去,萬事要小心吶!”他話裡有話,一旁的羅依依聽不明白,凌信誠卻很快明白過來,衝他頷首致意。
羅依依拉著行李箱,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說實話,她不想走。
凌信誠走過來,看了看她,什麼也不說,接過她手頭的行李箱,提過去,放在了轎車的後備箱裡。
羅依依看著他平靜的一舉一動,心裡那種不安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
凌信誠將後備箱重重關上,又快步走到車的前面,替她開啟了車門。
羅依依微微咬唇,站著不肯動。
“走吧!”凌信誠卻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羅依依無奈,只得走上前,乖乖地坐進去,凌信誠又探過身來,替她繫好了安全帶,他的舉止一如往昔,體貼入微。可是,羅依依看進他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裡,那裡空蕩蕩的,一絲光明也沒有。
車子很快啟動,眾人在身後揮手。
羅依依連忙伸出頭去,衝叮噹和老馬他們揮了揮手。
凌信誠卻很絕情的樣子,頭也不回,靜靜地將車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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