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警察局的審訊室卻燈火通明。
凌信誠坐在鐵凳子上,雙手戴著冰涼的銀白手銬,此時此刻,他面無表情著,內心似乎毫無波瀾,那雙漆黑的眼睛卻直直地瞪著前方的白色牆壁,樣子很是古怪。
兩個民警在他身旁走來走去,抓耳撓腮著,有些拿捏不定的樣子。
然後,審訊室的門又被人拉開了,一個身穿便衣,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闊步走了進來。
那兩個民警急忙迎上去,吆喝道:“隊長你來了——!”
那隊長走到凌信誠跟前,打量了他一下,頓時不高興了,扭頭叱道:“怎麼還給銬上了?趕緊給人鬆了。”
小民警連忙稱是,掏出鑰匙走上前,嘩啦啦著給凌信誠把手銬卸了。
那警察隊長走在凌信誠對面坐了下來,點了支菸別在嘴裡,很是隨意的翻看著手頭的記錄,片刻後,揚起臉來,和藹地笑著問:“凌先生,藥廠的消防設施你們都定期檢查了吧?”
凌信誠不說話,點了點頭。
那隊長眯起眼睛,伸出手去在桌角上彈了彈菸蒂,又問:“你平日裡有跟什麼人結怨嗎?或者說你有什麼仇人嗎?想要對你不利的,你仔細想想。”
凌信誠低下頭去,表情有些凝重,卻一時無法回答。
那隊長嘆息一聲,陳述道:“我們在你藥廠外面的草叢裡,發現了兩個汽油油桶,應該是有人縱火行兇,底下的人已經去追查了,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
凌信誠不說話,眼神連連變化著,蒼白的嘴唇也緊緊抿住,似乎陷入了某種痛苦的回憶中。
對面的警察見狀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寬慰道:“你也不要擔心了,我們已經立案偵查了,壞人總會抓住的,這幾天,為了你的安全起見,你還在留在這裡吧,不算拘留,就是有些情況,我們還得再瞭解瞭解。”
昏黃的燈光下,凌信誠仰起頭來,臉色煞白如雪,眼底混亂的光芒卻漸漸變得冷定起來。
然後,他平了視線,淡淡地說:“好,我會全力配合你們。”
那警察笑了笑,又說:“當然,該交的罰款你還是得交!”
凌信誠也笑了:“那是自然。”
——
一夜過去了,凌信誠還是沒有回來。
羅依依來到了藥廠,老馬告訴她,上頭給下了整改通知,讓停產停業整頓。
羅依依走進了藥廠大門,工人們三三兩兩的打掃著衛生,燒焦的棚子拖出來扔在大門外,身著藍色工作服的工匠將辦公區濃煙燻黑的牆壁重新塗白,還有幾名建築工人在後面砌牆。
一切忙忙碌碌,卻又井井有條。
只是,凌信誠,你到底在哪裡?
羅依依來到了二樓凌信誠的辦公室。
空蕩蕩的卻一片狼藉,瀰漫著刺鼻的汽油味,紙張亂飛一地,窗戶玻璃也是碎的,辦公桌上的訂書機、電話、筆筒、資料夾凌亂地攤在那裡。
羅依依上前,認真地收拾起來。
整理完了辦公桌,羅依依又找來了拖把,用力將地板拖了好幾遍。
一個星期後,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凌信誠的藥廠總算恢復了原樣。
別墅裡,又是一夜未眠,頭疼得彷彿要裂開了。
羅依依在晨光中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的視野裡一片模糊。
她用力搖搖頭,視線才逐漸清晰過來。
三樓的陽臺上,稀薄的冷風迎面刮來,嗖嗖的冷意侵蝕著她。
凌信誠還沒有回來。
羅依依撥動僵硬的雙腿,顫顫悠悠的往樓下奔去。
到了客廳卻發現,凌信誠就在沙發前默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