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修在院中用方口瓷碗舀了一碗已經風幹的玉米粒,倒在鴿籠的食盒中,白鴿眨了眨眼睛,輕巧的走了過來,將腦袋紮進食盒中,啄起玉米粒吞到了肚子裡,張修看著這群活潑的白鴿進食,露出微笑。
此時傳來一陣腳步聲,李適之和韋堅兩人一前一後從圓形拱門走進院中。
此二人與張修皆是好友,因此管家未曾通報二人便徑直進入院中。
“張兄好雅緻,喂個鴿子都能如此出神?”韋堅之眉眼輕挑,笑著調侃道。
“我不僅在喂鴿子,我還在和他們聊天。”
“張兄聽得懂得鴿子在說什麼?”韋堅好奇道。
李適之揹著手走過來,看著正在覓食的白鴿,故意道:“這麼說來,我也能夠聽得懂鴿子在說什麼。”
“哦?”張修饒有興致的問道:“願聞其詳?”
“它們在說,玉米粒只能填飽肚子,要想快活,就要喝酒。”
兩人聽聞李適之如此玩笑,皆開懷大笑。
韋堅道:“看來你走到哪裡都離不開一個酒字。”
張修故意嘆了一口氣,“我就說李適之來的話,我去年酒窖中的好酒又要被喝光了。”
李適之笑道:“我一定會給你留一點的。”
三個人談笑間相協進入正房,張修命人擺上好酒菜餚,一巡美酒入喉氣氛更加活躍。
李適之道:“年關將近,太子推薦的幾個人倒還算是品性兼優,而李林甫給我的名單中,政績平平。”
韋堅道:“太子和壽王之爭,越演愈烈,你置身其中,定要小心應對。”
李適之搖了搖頭,“他是在試探我。”
韋堅詫異道:“試探?”
張修表情平靜,倒沒有絲毫吃驚之色。
李適之解釋道:“相比朝廷的三省六部,李林甫都研究了一遍,我是去年才中的狀元,在朝中資歷尚淺,沒有什麼人脈,按照輩分算起來我還是他的親戚,我知道李林甫想要的是什麼,我既不能表現的太敵對,又不能表現的太通情達理,所以太子和壽王推薦的人,我都沒有呈報。”
韋堅不解道,“那你豈不是得罪了太子和壽王。”
李適之搖了搖頭,“他們應該謝我。”
“你又在買什麼關子?”
“難道你們對今年陛下下達的嚴令都視若無睹嗎?”李適之喝了一杯酒,接著道:“我查出吏部有兩人偽造考績,昨日我已經向陛下呈上奏摺,不出所料,今日陛下定會令大理寺嚴查此事,若在這個時候我將太子和壽王的名單呈上,這些人豈不是受到牽連?”
韋堅眉眼一挑,“好一個反客為主,如此一來,李林甫便無機可乘。”
張修似乎看出了李適之真正的用意,“雖然看起來你保持者中立,實則你還是維護了儲君。”
李適之的眼神中發出了光,“知我者,張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