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語氣,已經明顯是在興師問罪了!
武勳就算再遲鈍也聽出了其中有問題,心下不由的一沉:“是……出什麼事了?”
“哼!”冼先生由鼻息間哼出一聲冷笑,然後拔下發間的一支木簪,看似完整的木簪被他一掰,居然從中間破開,他將裡面的小紙卷拿出來扔在了武勳面前,一邊仍是把簪子恢復原樣插回髮間,一邊斥道:“你自己看!”
武勳和曾文德互相對望一眼,曾文德也忍不住湊上前來。
因為是飛鴿傳書得來的密信,所以字不多,言簡意賅的陳述,說的卻是前幾日宮裡的那場風波。
武勳主僕看完,就齊齊的變了臉色。
武勳屏住了呼吸,定定的看著對面的冼先生:“這是什麼時候得來的訊息?”
“你武家的老宅就在胤京,胤京出了這樣的大事,還要我們主子得了訊息再特意來告訴你?侯爺,你確定你這不是在開玩笑的?”冼先生也突然就變了臉,他猛地拍案而起,兩腮厚厚的肥肉都跟著抖動起來,看上去很有幾分滑稽,指著武勳攥在手裡的紙條道,“你可看仔細了,這裡頭可還有你武家的姑娘在推波助瀾的摻合!難道你想說你不知情?我不防實話告訴你,主子為了這件事已然震怒,你知不知道,就因為這件事,差點把主子費盡心力安插在大胤皇宮裡的暗樁給摺進去!”
他的態度十分囂張跋扈。
而此時武勳已經顧不上這些了,他聽著冼先生的話,又低頭將紙條上的內容仔細的看了一遍,看過之後也是忍不住的又怒又後怕。
不過他也很快穩了下來,站起身來與冼先生正面相對,誠懇道:“先生你知道,當時咱們說好了的,多說多錯,多做多錯,京城勳貴圈子裡的那些爛事和宮裡的事本侯都是不沾手的,否則一旦如果捲進了其中哪一個麻煩了裡,都可能壞了我們最後在謀定的大事。這次的事,我承認裡面是有我疏忽的成分,才讓武曇摻合進去了,可是她一個半大的孩子,就算摻合又能摻合多少呢?這信上也寫的很清楚,一切都是晟王在操縱的。蕭樾有多少能耐,無需我再贅述,否則我也不會選他來做我們攻下大胤江山的馬前卒。而且這件事仔細算下來,我們沒有任何的損失啊,經此一事,甚至都還沒用我們出手,就已經讓大胤的皇帝和這位晟王撕破了臉,現在蕭植病情加重,兩人又到了水不溶的地步,他們的內耗已經開始了。本侯雖在此事之上尚且沒有作為,可是從頭算下來,這次事件的結果對我們來說還是利大於弊的,所以,我不明白冼先生因何要來對著本侯興師問罪?”
冼先生被他反駁,也不見絲毫怯意,反而再度冷笑;“侯爺就不要恬不知恥的往自己臉上貼金了,這次的事能得了這樣的便宜,還不是因為我們主上安排的人手得力?可沒有你侯爺的半點功勞。”
多少年了,也就是這個狗仗人勢的南梁人才敢對著他這樣頤指氣使。
明明他是他們的夥伴,這位冼先生在他面前卻耀武揚威,驅策他像是在驅策一條看門狗?
武勳垂在身側的雙手在袖子裡使勁的捏成了拳頭。
他面上還是維持著一副冷硬的表情道:“我要做的事,在後面,這也是當初咱們就互相說好了的。這次的事情裡,我的疏失我承認,可是你們呢?”
冼先生不悅的皺了眉頭。
武勳就當看不見他的表情,繼續道:“誰叫你們在宮裡的暗樁輕舉妄動了?如果他能成事,那麼今日本侯無話可說,現在弄成這個局面,很容易打草驚蛇冼先生該不會不知道吧?萬一他暴露了我們的計劃,這個漏洞,要怎麼補,又由誰來補?”
冼先生被他噎了一下。
方錦做事沒做成,還險些把自己摺進去,當時主上聽了這訊息其實第一個反應就是別是把他們的謀劃給露了餡?萬一要是讓大胤的皇帝或者晟王不管哪一方看出了端倪,後面再想補救和推進原計劃都不容易。
大胤雖然兩任皇帝都無能,但畢竟是泱泱大國,這塊肥肉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啃下來的。
要不是因為知道只憑著南梁的兵力想強攻幾乎沒有勝算,他們當年也不會聽武家這個鼠輩的謀劃,打算鋪長線,用內耗先來折損大胤朝廷一半的國力……
說實話,冼先生打從心底裡看不上武勳這種賣主求榮的小人的。
他原就不是那種眼皮子淺,不容人,會對主子身邊的人打壓的人,卻唯獨——
就是看這個卑鄙小人不順眼!
哪怕他是在幫他們謀劃!
所以,自從自家主子派了他來和武勳接洽,他言語之間從來都是夾槍帶棍的。
今天過來,主子本來也不是叫他來對武勳興師問罪的,只是他自作主張……
但是顯然,這位定遠侯還是有些腦子的,居然反將一軍,把他給繞進去了。
冼先生面對武勳的質問之詞,唇角也始終是帶著鄙夷的冷笑,並不覺得自己有任何的錯處,反而是挑高了眉頭道:“侯爺還是慶幸她最後棋差一招,沒能成事吧,否則的話——”
說著,一頓,隨後就諷笑出聲。
他看著武勳的眼睛,一字一頓的道:“還要你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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