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京城裡孟氏出事之後,武青鈺這兩個月來心裡一直都是亂糟糟的,雖然他面上表現的若無其事,一天到晚跟著他大哥一起在軍營練兵,那也只是他自己不想讓自己停下來,只怕停下來就會想到那些他不願意面對的事……
可是,即便他不去想,也時時刻刻都處於內疚當中。
他是跑出來了,躲了清閒,卻把瑤瑤丟在了京城。
他們才成婚沒多久,他也知道自己這樣很混賬,可是——
在那座侯府裡,他不僅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孟氏,更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老夫人……
一直到了現在他都很難接受,在同一個家門裡,都是他的親人,母親怎麼會做出那樣的事來?而事發之後,父親也一直沒提回京親自去跟祖母請罪的事,父親他也是滿心愧疚的不敢歸家吧?
京城裡的侯府,突然之間成了讓他畏懼去面對的地方。
而現在——
怎麼連這元洲城的帥府裡都有了讓人一眼看不透的鬼祟?
只是偶然嗎?是他多心嗎?還是父親真有什麼秘密?只是——
他前面過來的時間短,並不曾注意?
誠然,因為父親給他的印象太古板剛直了,武青鈺並不會聯想到這會是什麼了不得的大陰謀。
不是說是大夫麼?或者只是父親哪裡有隱疾和傷痛,又因為太好面子不想告訴他們罷了!
武青鈺只這樣想想,長泰卻是動了心思,“少爺您是懷疑這郎中有古怪?那要不要小的去侯爺的院子打聽打聽?”
“不用!”武青鈺道,“他的樣子我記住了。”
不過就是個大夫,他要是想刨根問底的追查下去,那找去父親常請大夫的醫館把人叫出來問不就得了?
長泰其實也不太敢去武勳的院子附近窺伺,聽他這麼說,也就不再想這事兒了。
當然,長泰不敢去盯梢,肯定是有人敢去的。
只不過未免打草驚蛇,木松不會冒失到直接跑去武勳的院子偷窺,而是回去換了身暗色的衣裳,藉口出門買酒又出了府門,然後藏在了帥府巷子斜對面的夾道里。
那大夫過來的方向他知道的,要盯梢,屆時等他出來,尾隨即可。
這座帥府是侯爺做主,裡面全是他的人,世子雖然和侯爺是親父子,既然知道兩人已經離心,他首要的就是不能讓侯爺懷疑到他,否則一旦連累到世子身上——
那可真就什麼事都可能發生了。
所以,木松的目標很明確——
這個梢能盯則盯,但凡有風險就算了,至少不能讓侯爺起疑,大家現在保持這個相安無事的狀態還好,一旦撕破臉,世子那邊還沒有萬全的準備,拿什麼跟侯爺抗衡?
木松守在暗處,嚴密注意著帥府大門口的動靜。
而此時的帥府之內,曾文德帶著那位冼大夫過去的時候,武勳顯然也沒想到,剛換了中衣要就寢,見狀趕緊又披了件外袍迎出來:“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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冼大夫進了他這屋子,燈光照在臉上,他卻不再藏頭露尾,昂首挺胸,露出圓圓的一張臉。
胖的人,總會叫人看出幾分憨態,在他身上也一樣。
當然,如果能忽略掉他眼中明顯的陰霾和那種狗眼看人的高傲姿態。
“抱歉,提前沒打招呼,擾了侯爺美夢了。”冼大夫道,甩手就把肩上的藥箱扔給了曾文德。
曾文德一聲不吭的趕緊抱走,放在了旁邊,這邊他已經毫不自覺的在桌旁坐下了,拿杯子倒茶。
武勳自他出現,整張臉上就籠了一層烏雲一般,緊皺著眉頭走過來,語氣不愉道:“冼先生,並非本侯不歡迎你,而確實是您不該貿然進我的府裡來,這裡是元洲城!”
雖然極力壓制脾氣,他的語氣也相當冷硬,還透著明顯的怒火。
冼先生喝了杯水,居然只是斜眼看他,陰著臉冷笑:“你要是能把事情都辦的妥妥帖帖的,何須我再走這一趟?侯爺,事到如今,你不會還裝沒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