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相煙道:“為何?”
“不知,可能是我體質特殊,失血或者耗盡法力之後比尋常仙人更難恢複。”黎欽把一隻雪白的瓷瓶放到行囊裡。
“吃一枚試試吧,或許有用。”顧相煙說道。
黎欽知道顧相煙關心自己,於是又把瓷瓶拿出來,倒出一枚。
這藥丸清香撲鼻,呈現淡淡的紅色,賣相挺好,黎欽往嘴裡一拋,“我吃了。”
他倒頭靠在馬車廂壁上,“本殿下休息一會兒。”
顧相煙這才放下馬車簾子,讓黎欽獨自休息。
等到了興平城,黎欽悠悠轉醒,他摸了摸胸口,活動四肢,發現幾個時辰之前的無力感消失,現在又能活蹦亂跳。他心下一喜,立馬掀開車簾,對顧相煙道:“你這藥還真管用,到底是什麼藥?等我離開了,帶幾瓶回去。”
咦?
馬車外守著一個小廝,顧相煙站在不遠處,正與幾個油頭肥腦的人談話。
黎欽道:“那是什麼人?”
小廝是顧相煙專門安排的,聽到黎欽問話,便答道:“回公子,那是平興城的縣尹,另一位是當地守軍的副手。”
黎欽心裡疑道,顧相煙雖然不是握有實權的大官,但他乃是中央官員,在重淫祀,信巫事的楚國,身居主祭司一職,怎麼來接待他的只是一名將軍的副手?
小廝模樣有些氣憤,但還是勉強剋制住了。
黎欽坐在馬車上,他耳力好,稍一用心,就能聽到那邊在談什麼。
大致是顧相煙問將軍人在哪,副手各種打掩護打哈哈,說是在操練軍隊。縣尹更是一問三不知,人員名冊,土地狀況,稅收狀況全然不知。
最後縣尹一急,便道:“大人負責為百姓、軍士祈福,對於這件事,下官會全力配合。”言下之意暗示顧相煙其他事少管。
顧相煙很平靜的回道:“那有勞大人了。”
等他們走後,副將冷冷笑道:“真把自己當成‘大人’了?所謂強龍鬥不過地頭蛇,高高在上的樣子給誰看?”
縣尹拈須,滿嘴刻薄,“晾他們幾日就知道自己有多少斤兩了,手伸得真遠,竟敢到我頭上問事,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
顧相煙和黎欽來到下榻的地方,府內陳設極盡奢華,黎欽要不是切身看到過楚國百姓的生活,不然還以為那些都是假象。
“要不要我給你查查,廣弘河在哪裡?”黎欽坐在太師椅上,品著丫鬟送上來的茶,他喝了一口就吐出來了,“這茶聞起來香,實際上香料加得太多,一嘴香油味,還不如你府上的普通茶。”
顧相煙則站在窗邊,手邊的茶碰也沒碰,他道:“不用。廣弘河的副將身上有一股濃鬱的脂粉味,加上他發髻歪斜,衣服略為淩亂,應是從青樓匆匆趕來。”
黎欽道:“現在秦軍壓境,大禍臨頭,這群人還真有閑心玩樂。”
第二天,顧相煙帶著黎欽一起去了軍營,要見廣弘河,但來接待他們的還是廣弘河的副手,這次換了一個人。
這次來接待他們的副手看起來尖嘴猴腮,像一隻瘦猴子。
瘦猴子副將帶他們在軍隊裡走了一圈,大肆吹捧將軍帶兵如何嚴格,要是秦軍敢來進犯,一定把他們殺得片甲不留,不敢再犯楚國。
黎欽身為天界太子,他隨父神詢問百官事物時,誰敢敷衍他們?誰敢滿嘴胡誇?
正要發作,顧相煙抓住了黎欽的手,寬厚的掌心貼在他微涼的手背上,示意黎欽別沖動。
黎欽想起雲中君曾說過,天下唯利是圖,又無真才學幹的人佔大多數,看來確有此事。
顧相煙能沉得住氣許多,他道:“算了算時辰,後天是祭祀神明的最佳時機,屆時請廣將軍務必現身。”
瘦猴子副將眯起一雙豆子眼笑道:“一定一定,將軍這幾日日夜操勞,身體不適,後天一定會親自出席祭司儀式,大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