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夜夭似是不太滿意，“可憐？可恨？”
夜夭驀地抬起頭，眼眶通紅，“他不過為母親報仇，為自己二十年的不幸討個公道，可恨嗎？”
“夭兒，你怎麼了？”淨善心一慌，忙伸手去為夜夭擦。
“別碰我！”夜夭偏頭躲開，冷冷說道，“梁涼殺了梁老爺，以命抵命，可他與母親，又有誰來為他們做主？淨善，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有什麼資格，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去指責他們。”
“我......”淨善被說的啞口無言，“可是。”
“沒有可是，因為人們只看結果，從來不去關注事情背後有多少無奈，多少痛苦，畢竟不是發生在他們身上，自然無法感同身受，不是嗎？”夜夭咄咄逼人，“這個世界並沒有給他們溫暖，又憑什麼要求他們擁抱這個世界？”
“夭兒，你偏執了。”淨善握著夜夭的肩，定定看著夜夭，“這樣，旁邊有間甜點鋪，我帶你去坐一坐，聽我慢慢講我的看法，好嗎？”
“嗯。”看著溫柔的小和尚，夜夭心裡的陰暗暴躁奇蹟般地就被安撫了下來，怔怔點了點頭。
“真乖。”淨善摸了摸夜夭的頭，跟身後的夏冰打了個手勢，拉著夜夭悄悄溜了。
“來，吃點東西。”淨善伸手將一盤賣相極好的糕點放在夜夭面前，伸手挑了一塊最好看的放到夜夭嘴邊。
夜夭輕輕咬了一口，甜絲絲地，再配上一口香香的花茶，直直暖到了人心裡，驅散了心中的鬱氣。
看到夜夭再次露出發自內心的笑意，淨善這才鬆了口氣，“開心點了嗎？”
“好多了，抱歉啊小和尚，剛才又衝你發脾氣了。”夜夭有點慚愧。
“沒關係，我永遠都不會生夭兒的氣。”淨善溫柔地搖了搖頭。
“小和尚，你真好。”夜夭依賴地看著對面總是溫柔乾淨的人。
“那接下來的每一句話，夭兒答應我，認真聽，好嗎？”淨善笑了笑。
“嗯，我聽著。”夜夭點了點頭。
“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淨善有點兒不好意思，端著面前的茶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這才鼓足了勇氣，“我很小的時候就被送上了山，你知道吧？”
夜夭點點頭，乖巧坐等聽故事。
“那時候我才三歲吧，被送到了師父身邊，很多事都不記得了，但有一件事記得很清楚哦，我剛來的那天，淨遠師兄將一盆水直直澆到了我的被褥上，那是我很小，不敢聲張，便在溼透的被褥中睡了一晚上，結果第二天就感冒了。”淨善無奈地笑道。
夜夭一把握住了淨善的手，“沒事兒，後來師傅知道了，狠狠罰了師兄，師兄便記恨上了我，只不敢再明目張膽折騰我，總是暗搓搓地搞些手段，那段時期我每天都想家，還要提防著他，整個人都很陰暗，覺得父親不要我了，每一個人都討厭我，好在後來師父及時發現不對，便將我帶在身邊照顧，然而這隻會讓師兄弟們更加排擠我，直到有一次，淨遠師兄被外面來的小孩欺負，我幫他打跑了那人，結果人家父母找上門，師傅罰我倆面壁思過，這才有了轉機。”
“後來才知道師兄弟們排擠我只是因為怕我搶了師傅的關愛，說開後淨遠師兄也很照顧我，帶著我慢慢融入了大家，因為年齡小，大家都很關心我，讓著我，所以我童年過得還算幸福。“淨善一口氣說完後，看著對面的夜夭。
“小和尚很幸運呢。”夜夭笑著說道。
“是啊，但是我如果沒有扛過去那段日子，不願接受這個世界，把自己封閉起來，可能站在夭兒面前的，就不是這個我了。”淨善歪著頭說道。
“小和尚，不一樣，你還有師傅支撐著你，可那些在黑暗中的人沒有自己的光。”夜夭搖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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