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自己的號碼,說了三遍。
然後他就走了,我在校門口呆呆地看著他離開,然後蹲在門口小聲哭了:也許他的世界一點都不需要我。看起來溫和的汪江濤,其實內心有凜冽堅韌的一面,
可是他的世界依然不需要我啊,我輕聲嗚咽。
我沒有和徐濤說遇見汪江濤的事情,並非我刻意想和他隱瞞,只是覺得汪江濤背後的落魄不足為外人道也。
汪江濤依然沒有來找我,徐濤說過,男生要是想找一個女生,中間隔著千山萬水都會來找她。
大一的暑假,我和徐濤的感情走到了盡頭。他上了大學之後對我越來越冷淡,然後和日語系的一個女孩好上了,還帶她一起回家。
就在同一列車,同一個車廂,徐濤和他的新女友打打鬧鬧,我在旁邊拿書出來看。日語系的女孩子頗具挑戰精神,故意上來和我說話,我微笑禮貌應答。
我其實不是沒有難過,徐濤在高中時候對我的照顧歷歷在目,然而人變心就是變心了。男神如汪江濤都能落魄街頭,徐濤變心又有什麼奇怪呢?
“你會彈鋼琴不?”徐濤突然問他的新女友。
“不會,怎麼了?”新女友笑著說。
“真可惜。有些人愛彈鋼琴呢。”他諷刺說。
新女友以為會彈鋼琴的是我,忍不住吃味道:“有什麼了不起啊,我還學過芭蕾呢!”
他們又笑作一團,我關上書,上了鋪位插上耳機睡覺,耳機裡滿滿都是鋼琴曲。
我一邊聽著鋼琴曲,一邊吃著上車前買的泡芙,看著窗外不停掠過的場景,一切往昔清晰浮現。
好多年沒吃泡芙了呢,我真是個活在過去的人。以前吃我泡芙的男生已經遠去,以前給我吃泡芙的男生在下鋪和自己新女友打鬧,只有我,還在吃著泡芙,看著這過往一切。
即便這樣,也很好,他們都存在過,我輕輕笑了,在鋼琴聲中緩緩睡去,嘴裡還留著泡芙的甜膩味道。
我的成長,也許就是和這泡芙味道分不開了。
過了很多很多年之後,我還是想吃泡芙,站在蛋糕店門前流口水。身邊的行人行色匆匆,沒有人留意我那隱藏心底的口腹之慾。
高大英俊的男人走到我身後抱住了我,一盒泡芙遞到我眼前:“吃吧,懷孕的時候吃胖點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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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厭,我就要吃。”我挺著大肚子接過泡芙,他不可理喻的接過我的包包,扶著我上了旁邊的轎車。
他笑笑,幫我係好安全帶,“放首曲子給你聽。”
“要你演奏的那個錄音。”我建議。
“好好好。”他笑笑,點了曲子,發動了車子。
我偷眼看他的側顏,一切都那麼似曾相識。我記得多年前那個暑假,我就是這樣聽著鋼琴曲,吃了泡芙,看著窗外不停掠過的風景,以為一切就要這樣過去了。
此情此景,只是風景中多了他的側顏。
“汪江濤,”我忍不住叫他,他應了我一句“怎麼了”,我說,“我發現這麼多年了,你還是我的男神。”
他忍不住笑了,抽出開車的一隻手,寵溺的擰了擰我的臉。
大二的那個暑假,仿似看透了過往的我並沒有沉寂很久,因為汪江濤考上了中央音樂學院,然後第一時間來找我了。
徐濤說過,男生如果喜歡一個女生,他會第一時間來找我的。
那個暑假,他從北京直接跑回家鄉找我,又聽說我去了海南散心,又馬不停蹄地坐了火車去了海南,然後在海邊他第一次像個傻瓜一樣和我說,他從初二開始就一直心裡住著一個人,後來身邊發生天翻地覆的事情,他以為這個人這輩子他都沒有資格再去觸碰了。結果他幾經輾轉回到北京,在街頭再次遇見了女神,女神說她也一直惦記他,於是他發憤圖強,一定要重拾夢想,然後才有資格和他的女神表白。
到現在我還覺得地愧疚,那些難過的日子,我沒有陪在他身邊,我何德何能能讓他一直惦記。
“有的,”他笑著說,“你的泡芙好吃極了,是我那段漫長歲月中,不斷回憶的甜美的味道。”
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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