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聽這話,勉力堅持的笑容露出一絲驚喜。但陸鄢沖她笑得謙遜又真誠,“可作為一個演員,我怎麼能不高要求自己呢?”
小導演通紅中發白的臉上聚起隱隱怒氣,她咬緊牙關保持冷靜,剛想說不用了。陸鄢越過她高聲喊到:“康哥,導演要求再來一次!我們等會再走!”
被他喊做康哥的男人大步走過來,人還沒到,聲音先傳遍整個片場。“殷大導演!我們陸鄢晚上確實有事!咱們剛剛不是說好的嗎?您這邊是有什麼急事嗎?”
小導演目光閃爍了一下,臉上揚起機械化的笑容:“沒什麼,陸鄢剛才拍的那個片段不是很好,後期可以修一下,我只是怕說陸鄢希望追求完美。”
一旁撐傘的助理悄悄笑了一下。
“嗨,但凡後期可以修的都說明演員已經發揮到最好了,沒事沒事。我們不說了嗎,陸鄢,待會國際會議酒店那有個代言要試鏡!”康哥的聲音越來越大,滿劇組的演員大多投來豔羨的目光,哪怕是嫉妒和不屑也略過導演全都投到陸鄢身上。
其實沒有什麼代言要面試,陸鄢冷漠的注視著她。他重生過那麼多次,早就對這人的經歷瞭如指掌。這次託生的演員是她第一部電影的前任男主角,三線小明星,贊助商想佔點便宜,隨手指過來的。今天之後會為了離開劇組故意在網上黑她,逼得她放棄投資商,四處借錢拍這部劇。重生無數次,這是他第二次投身在和她認識的人身上。
他上一次投身在她認識的人身上,出現時她也是這樣,還是個失意的小導演。他試圖在她一無所覺時直接殺死她,但那次導致她提前覺醒,並且第一次傷害無效,她再從那裡出來後對他念念不忘,發現他是個異類後滿世界追殺他。
“別耽誤了。”康哥的唾沫星子都飆到她臉上了,但她一步都不肯退後,擦擦臉都要守著自己的底線。“提前一個小時嘛,要去趕緊去吧。”
“你這是什麼話!”康哥看她頭仰著老高都不肯後退,魁梧的身軀愈發靠近,一大句呵斥炸在她臉上:“導演你是要出爾反爾嗎?陸鄢今天都過掉多少戲了,進度都趕到明天了,您提前放兩分鐘都不願意?!”
進度是趕到明天了,粗製濫造,不如不趕。
陸鄢不說話,躲在康哥背後打量她,明明還沒覺醒,她還是倔得跟什麼似的。康哥差條縫就能貼上去,小姑娘家一點意識都沒有,任由姓康的佔便宜。
唾沫星子和吼聲炸在臉上,她也不退。直接貼著康哥轉身,還拿肩膀撞他:“我說了放!你在這糾纏的時間都趕過去了!”
康哥人高馬大,一點被撞的感覺都沒有,但他恨不得這小導演氣急了趕他們走,馬上就要伸手抓人借題發揮——
陸鄢拉住他了。
他看陸鄢一眼,發現陸鄢眼神不對,伸出去的手就慢了一點。
小導演背後有眼睛,康哥伸手的時候就往前快走了兩步,緊接著一頭栽倒在地上。
所有人傻愣在原地,沒一個想起來要不要扶一把的。
“殷大導演摔倒啦——怎麼也沒個人扶一把的!”康哥生的肥壯,嗓門賊亮堂,沒看到這幕鬧劇的人都聽到這句話了
她確實只是摔倒了,頭朝下,臉埋地,橡皮泥一樣栽在那一動不動。康哥站在她兩米處只有喊的力氣,沒扶的力氣。助理兩隻手都忙著撐傘,其他方向的場務,演員看著他這個方向,跟壁畫上定住的人一樣。
陸鄢面無表情的看了一會,給人打橫抱起來。這回“壁畫”一下就活過來了,搬椅子的搬椅子,拿水的拿水。片場簡陋,她中暑了只能躺椅子上自個緩緩,而且今天下午的戲拍不完,又要多拖一天。
陸鄢把人放下,就看見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煞白的臉上是罕見的脆弱。
確實脆弱。
她當年出現在a國新澤的時候,破舊的白色長罩衫空空蕩蕩,骨架纖弱,亂蓬蓬的長發下一雙眼睛眼底烏青,細痩的胳膊上面板色澤發黃,布滿針孔。
她光著腳,走過新澤中心大街。採風社會新聞的記者以為她是可憐的流□□人,讓她一邊吃三明治一邊接受採訪。她就這麼在攝像機面前,將整座城市一塊一塊的碾碎,變成廢墟。
就像她口中的三明治。
沒有人出現死亡,沒有人知道走過前星紀末年世界大戰的新澤都市為什麼會在一塊三明治的時間裡變成這樣一攤拼不起來的災區。她毀滅了新澤所有的攝像機,但留下了採訪她的這一臺,並在裡面頒布她的遊戲規則。
新澤城中並非沒有異類人組織,這個本來應該被截留在新澤的,決定星紀39年全人類格局的攝像機,卻玄而又玄的轉運出新澤,把遊戲規則傳遞到全世界的範圍內。
因為她的目標,本來就是全世界。
作者有話要說: 有第12個收藏了要開心ヽ(○?)??
對不起看到最新點選還是汪的一聲哭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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