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十七年,北方多地大旱,很多缺水的地方到了六月份仍舊缺少綠意。
若不是有漳水這條大河,這河流沿岸的蘆葦、森林、灌木是絕對不會發芽的。
可即使如此,上年所枯萎的一些蘆葦枝葉,樹木落葉還是相當的多。
若是在安定年代,這些東西肯定是剩不下的,蘆葦莖可以編制草蓆、當房頂、做涼棚等,樹葉枯木也必是被百姓砍去做了木柴。
可這麼幾年的戰亂,百姓流離失所,人口銳減帶來的一個好處,竟是環境的壓力大大減少了很多,什麼蘆葦、森林少有人砍伐了。
朱慈炤是穿越者,從小便生活在鋼筋混凝土的構架之中,雖然接受了原主的記憶,可是這位顯然比自己過得日子要更加高檔,記憶中,宮殿見到不少,荒野卻是少有;園林見到不少,原始森林卻沒見過。
所以當你身處這種到處都是野蠻粗暴而又自然正常的環境中後,面對黑漆漆、無邊無際的森林荒野,除了滿心的激動,還應當有那麼一絲害怕。
應當敬畏自然。
“可惜我們人太多了,動靜太大,要不然末將道是可以射殺幾隻野味,供尊上品嚐!”
林中,周民手上拿著弓箭,在測試著弓箭的距離。
他們已經定下火攻的方案,挖了數道火溝,用動物的油脂浸泡樹枝蘆葦鋪蓋其上,只等敵人一來,便用火箭觸發。
而作為軍中力氣最大的周民,自然毫無意外的被安排了這個任務。
“嗖!”
一聲破空之聲,複合弓的弓弦震動傳來,弓箭已是飛出幾百步。
連續試射幾次,朱慈炤大概定下了觸發的距離。
一旁的張升等軍中將領見周民次次都能射出兩百步的距離,不由都齊聲叫好。
對於周民的神力,朱慈炤當然也不會吝嗇讚美之詞。
“這些油脂只怕作用不是甚佳,要是有石油就好了,那東西一旦被點燃,撲都撲不滅!”
周民朝眾人抱拳相謝,謙虛了一番,卻也朝朱慈炤說出了自己的憂慮。
沒錯,周民說的正是“石油”二字,石油在北宋時期被沈括正式命名,宋元時期多以猛火油稱呼,可是明朝以來,石油二字已是廣為流傳。
甚至前兩年剛剛去世的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中還這樣寫道:“石油氣味和雄硫同,故殺蟲治瘡。”
沒錯李老先生認為石油可以殺蟲治瘡。
周民這般一提,朱慈炤忽然想起此地北方的任丘便是產石油的寶地,並且在後世,這個地方可是年產量達一千萬噸的猛男。
乃是當之無愧的戰略要地!
其實朱慈炤不知道的是,李時珍在所著的《本草綱目》還曾說過:“石油所出不一,出陝之肅州、鄜州、延長、雲南之緬甸、廣之南雄者,自石巖流出,與泉水相雜……”
也就是說,以上幾個地方,石油都是順著岩石縫隙往外流的,都漂在水面上,連採都不用採。
心中暗暗記下任丘這個地方,朱慈炤卻也沒法立馬就去採油,只能等等再說,但周民的話卻也提醒了朱慈炤。
後世的大慶油田,就在遼東。
周民見朱慈炤陷入沉思,揣度朱慈炤在想些什麼,給了身邊幾個將領一個眼神,眾人都安靜的立於朱慈炤的身後,等著朱慈炤。
朱慈炤這邊一抬頭,見眾人都呆呆的站在那,很是拘束,又不禁有些無奈。
根深蒂固的尊卑觀念,讓這些人在自己面前時,時時刻刻的都那麼小心翼翼,即使朱慈炤表現的已經足夠的平易近人。
“好了,都別站著了,按照我們商討所劃分的那般,每個百戶為一個小隊,分別負責不同的任務,先下去各自準備人手,演練一遍!”
“遵命是)!”
眾人一抱拳,全都下去了。
只有周民還站在朱慈炤的身邊,等著朱慈炤指令。
“那些銀子都安放妥當了?”
朱慈炤揹著手道。